罗牧不知道自己躺了到底有多久,这间屋子里的黑夜好像永无止境,云抽完那颗烟就从罗牧身上离开了。
不再坐在罗牧身上的云在黑暗中未停下过一刻,她不停地在这间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吐着不干不净的语言,她仿佛一刻都不能安静不停地发出着声音,有时不停地击打着咒骂着什么东西,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恶毒的仇人,有时她仿佛变成了两个人,自己和自己对话着,一个是顶癫狂的女孩,一个是顶凶恶的男人。
罗牧从未发出声音,就像真正的尸体一般静静地躺着,在这里,睁着眼睛,不睁眼睛没有任何的区别,而躺的越久,罗牧甚至感觉到在这里,呼吸或者不呼吸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罗牧的意识慢慢模糊,他好像开始做了一场梦,他穿着褐色的长袍,坐在狭窄的木桶里,那木桶载着他飘荡在一片无垠的湖里,木桶划开水面却带不起任何波纹,这片汪洋的湖仿佛永没有尽头,而罗牧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因为他好像知道,这片无尽头的湖的尽头,就是没有夜晚的昨天,那天他也没有出行,父母妹妹依旧在身边。
就在罗牧即将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的时候,唤醒他的,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经验老道,力道狠辣,声音清脆,就像不知多久前她做过的一样。
罗牧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昏暗,他能微微看清云的轮廓,她此刻正蹲在罗牧脸前,罗牧用仅剩的眼睛转向云那边,可他仍旧只能看清一团黑影。
云的声音听起来年岁并不大,却依旧自然而然的透着一股艳丽“死了吗”
罗牧又闭上了眼睛“没”
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她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疯癫的笑声在这间不知大小的屋子里不停的回荡,云不知笑了多久笑声才慢慢停歇,听声音,仿佛她一边擦着泪水一边仍带着笑意道“你可真是有趣的人”
罗牧却仍旧无动于衷,而云仿佛也从未在意过他究竟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她站起身,仿佛又找到了什么解闷的方法,大声尖叫着,然后就开始一边数着数一边拖动着什么东西,罗牧也在哪漫长的黑暗中仿佛积蓄了一些力量,他慢慢地起身,胸腹仍传来剧烈的疼痛,可无时无刻的疼痛早已让罗牧麻木了,他用一只胳膊撑在地上用力滑动着,另一只手向前伸,他想找个地方靠着坐一会。
地上满是粘稠的液体,散发着罗牧无比熟悉的腥气,可此刻的罗牧却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再没有丝毫的顾虑或是恐惧,他向前不知爬了多久,应该也并不远,却摸到了无数具冰冷的尸体,罗牧终于摸到了冰冷的墙壁,他用尽全身力气扭过了身体,靠在了冰冷的墙上。
奎恩仿佛感受到了罗牧的思想,慢慢在罗牧眼前凝聚成型,一如在深海,在这个没有光亮的屋子里罗牧依旧能清晰的看到亡灵,而“睁”开眼的罗牧看到,这间其实并不大的屋子里竟然充斥着数不清的亡灵,它们的数量多到那些亡灵全紧紧的挤在一起,因为罗牧的存在,这些亡灵比以往更紧密的靠在另一边,可他们竟然不能穿过这个房屋的墙壁。
罗牧望了那些亡灵一眼,仅剩的一只眼睛,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了仍旧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的奎恩,奎恩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看得出来,罗牧其实随时都处在死亡的边缘,罗牧静静地看了奎恩片刻,说道“我想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