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阳看着,觉得要是白鹤突然从云里飞出来一定给他炖鸡汤喝,请他吃鱼子肉粥,不拿葱花鸡蛋粥搪塞它了,毕竟现在买得起鸡了,也买得起鱼了。
然而在山间小路上看了好久也没能看到白鹤从云朵里飞出来,有点遗憾。
他收回心思,继续赶路,可突然又看向云朵,刚才似乎看到了什么在云朵后面……是黄色的云吗?
摇摇头,忆阳觉得是看花眼了。
不多时便到了那座坟前,忆阳把鸡汤盛了一碗放在墓前,摆好糕点和贡果,点上香,烧纸,开坛,倒酒。
一名黄衫女子如仙人一般飘然而出那朵云,而她离开后,云也就散了。
她悄然站在山腰的一棵树梢,负手,正身,朦胧的身体正对着忆阳。
本来想直接去荒林的,可半路路过这里,犹豫片刻还是来了这里,逗留片刻也行,反正无事。
看着忆阳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他突然有些不高兴,这么大点怎么可以喝酒?
可男人喝酒很正常啊!
她突然有些郁结,时隔百年,突然想起这些已经丢失的情绪,竟然觉得很苦恼。
她转而看向远方,某处,某座城池,酒楼。
大街上行人来往,毫不相干,就像许许多多的碎片,没有一起联系。
然而,稍微的一点变化就有可能成为一条丝线,串联所有的碎片。
一个醉汉从酒楼里被人抬了出来,那小二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在他脸上,鄙夷地道:“天天赊账,天天赊账,你以为我们酒楼是官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醉汉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小胡子,因为纵酒过度,脸红的跟苹果一样,头发凌乱。他抿嘴,闭目,伸手挠了挠脖子,显然是睡着了,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那小二感觉收到了羞辱,便挥手,说道:“哥儿几个,给我打,打到他醒来为止,今天不把酒钱结了,就一直打,打到他婆娘来接他。”
……
她收回目光,突然厌烦地看了一眼忆阳带来的老酒,没来由心生怒意,便看了一眼酒坛子……
忆阳把酒撒在地上,说了一句话,拯救了酒坛子。
“哥,我来看你了。”
她听到这句话,又看到忆阳没有喝下去,便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忆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不断地倒酒,烧纸,然后就是沉默。
他还把坟的周围打扫了一道,很细心。
完事儿忆阳又做在坟前,喝下一碗酒。
烈酒入喉,辛辣的紧,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忆阳艰难喝下去,然后淡然一笑,“谁说酒好喝的,就搞不懂为什么你会喜欢喝酒。”
而树梢上本来生气想砸掉酒坛子的她也放弃了,不喜欢喝酒就好,男人酗酒总会闹事,而且总要女人收拾,就像那边那个……
醉汉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人打,便拼力反抗,挥手就是瞎打一通。
然而,一道哭声把他的噩梦吵醒了。
妇女的哭声从角落传来,很卑微,很无助。
醉汉全身疼痛,迷迷糊糊地看着角落那个黄脸婆,有些恼怒,道:“哭啥?”
妇女没有管他,只是自顾自地哭。
“我不是在酒楼吗?怎么回来的?酒呢?我的酒呢?”醉汉摇晃着起身,到处找酒。
他来到院子里,从隔壁喊去,“老六,来,喝酒。”
哪知老六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便嘴碎道:“你个狗娘养的,不喝算了。”
那边估计是来气了,便有更加恼火的声音传过来,“老六出门了,哪像你,一天天的只会喝酒,死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