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洲把手放在龙头下冲洗,很淡定地否认:“没有。”
“那你反应这么大?我就说,陈薇奇那种大小姐就不是你的菜。”
庄少洲喜欢软一点的,可爱一点的,听话一点的,小白兔那种,郑启珺自认有点了解,毕竟之前带出来参加晚宴的女伴都是这种类型。
庄少洲慢条斯理地用棉柔巾擦净手上的水珠,郑启珺递来一支烟,他接过后衔在嘴里,微微低头,火苗像一盏小夜灯,烟丝滋地一声被点燃。
薄雾笼着他俊美的面容。
庄少洲凝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沉缓,深不见底。
“我是不喜欢她那种。太傲了,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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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的雨就没有停过,叫人心烦意乱。陈薇奇捧着热茶,望向窗外雾雨蒙蒙的维港,鳞次栉比的高楼融化在水雾中,没有具象,像一场海市蜃楼,也像一场混乱的梦。
Monblue餐厅是会员预约制,不对外开放,都是熟人介绍过来才知道有这样一家宝藏餐厅。陈北檀点完菜后,服务员上了两份餐前开胃菜,花雕乳鸽和炸蟹腿。
陈北檀对炸食不感兴趣,一口没碰,只是喝着肉桂热红酒,“都决定的事了,怎么还不高兴?”
陈薇奇呛他:“我有不高兴吗?”
“你就差要炸掉CDR大楼了。”
“………”陈薇奇翘起唇角,“大哥,你少讲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冷死了。”
陈北檀也笑笑,夹了一块乳鸽给她,“我了解你,薇薇,你和周霁驰走不到最后,他有他的路,你有你的路,你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相爱过一场,还闹得这么轰轰烈烈,足够了。何必非要强求一个结果,五年十年后把这些爱意都磨光。你的东西,他现在不眼馋,以后未必。”
陈薇奇的眼睛被红茶的雾气熏着,一时之间泛出的不知是泪,还是凝结在眼球上的水珠,她很轻地呢喃着:“你不懂他,他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是陈家的人。他很干净,可惜我黑心烂肺,让他爱错了人。”
“少胡说。”陈北檀蹙眉,眼底隐匿着几分心疼。
空气不合时宜地安静几许,陈薇奇把短发掖到耳后,一颗硕大的鸽血红耳坠随之晃荡,她忽然问:“哥,你爱过人吗,我是说爱情。”
问陈北檀这种问题其实很幼稚,果然,对方轻轻蹙眉。
“哦,你这样冷血,肯定没爱过。但你爱过了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你比我更疯狂。”
陈北檀抿着酒,看上去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我不会让这种东西影响我。薇薇,爱情是不值一提的。”
爱情是不值一提的,财富,权力,地位,仰望和尊重,随便一个都要比爱情更重要。
陈薇奇咬了一口鸽子肉,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陈北檀的冷血。不过陈北檀再冷血无情,对陈薇奇来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
童年时期,陈烜中满世界到处飞,她有时几个月看不见父亲一面,陪在身边的一直是母亲。后来,父亲爆出私生子丑闻,母亲决绝地搬去国外一住就是三年。
那时她刚初中毕业。
陈北檀右手牵着她,左手牵着二哥陈南英,小小的珊宜就在二哥怀里,陈北檀告诉他们,一切都有大哥在。她高中时每场家长会都是陈北檀去的,他那时也不过二十几,开始在庞大的CDR集团里摸爬滚打。
“说点开心的,薇薇。”陈北檀放下酒杯,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等你和庄少洲的事落地了,港岛就没人能越过你。你不是做什么都不肯输给易思龄吗?等你成了庄太,她在港岛嫁给谁都要低你一头,到时候你踩她还不是轻轻松松。我听说,易家那边也考虑过庄少洲。”
易思龄是易家的大小姐,也是众星捧月的出生,从小和陈薇奇一起长大,两人关系很微妙,明面上如胶似漆,实则暗自较劲,互看不爽,波涛汹涌。
全港岛都知道,陈易二人是头号塑料姐妹。
陈薇奇睨了陈北檀一眼,不是很理解这话,“我要踩易思龄做什么。”
“你们不是死对头?”
陈薇奇非常认真地澄清:“不要听媒体乱写,她是我的小猫咪,我宠她还来不及啊,怎么舍得踩她呢?”
“……??”
陈北檀复杂地看着陈薇奇,完全不理解自己妹妹是什么变态心理,半晌后,他取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骨:“别被她知道你的想法。我不想陈公馆被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