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宫无光否认了,说:“我与你不同,我只是个散修。在我境界大成之前,将我归于邪修的宗门,亦有不少。”
宫无光缓缓叙述道:“我年轻时得到一种秘术,使用后能到达一个不可知处,在那里观想,轻易便能突破境界,甚至立地成仙。”
“你用了那个秘术?”温故应问。
“用了。”宫无光说。
“发生了什么?”温故应问。
宫无光说:“当时我重伤濒死,藏身在一口枯井中,而打伤我的修士就在附近,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明知秘法有问题,也只能试一试。”
“我使用了秘术。然后,从那瞬间开始,我过去所学到的一切道法都变得可笑起来,不仅粗糙幼稚,还有许多错误。”
“当时我没有犹豫,立刻参悟其间显露而出的修炼正法,轻易突破了境界,压住伤势,从枯井中仓皇逃生。这之后,我又使用了几次秘法,领悟到了诸多奇异的秘法。最后一次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恐惧。”
“发生了什么?”温故应问。
“我再一次发现,之前我领悟到的那些修炼正法,也是错漏百出。”宫无光回答,“于是我便面临了一种两难的境地:若是我停止使用秘术,我的修为便再没有突破的可能,但若我继续在那不可知处参悟,我便永远都找不到属于我的道途。”
宫无光看着坐在室中的李川。
如满月的珠光朦胧地笼在李川身体上,似乎也随着壶音的节奏浮动着。
宫无光说:“于是我自废修为,重头再来,也再未使用过那個秘术。”
“我一介散修,没有师长求教,也没有师兄弟可以一起讨论,直到千年前,我才知道那知处便是心渊,也才知道在仙界之上的还有更高远的地方。”
“于是我便意识到,我必须在飞升前,再次面对那不可知处,战胜我的恐惧。”
温故应轻叹一声,道:“心渊是起始,亦是终结,万千道途映入其间,即便是仙人,沉溺其中,也会动摇道心,消融道途,最终衰败而亡。宫道友在修为低微时,便能做出决断,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