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雷霆扫穴(下)

“我确实有些心动。但我也仅仅是有些心动。我这次来香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了你这个胆大包天敢派人去金城害周成的外道术士!在实现这个目的之前,其他一切都是虚妄,皆可舍弃!”

我回答了老妇人的疑问。

双剑从空中落下归鞘。

老妇人身体表面的黑炭在雨水冲刷下开始块块碎落。

她看着我,慢慢咧开嘴,似乎是在笑,“可我说的都是实话,那竹简确实是非常厉害的剑谱,我当年请教的第一个道士,是太平山祖师殿的,公家认证的正道大脉,是我们那里威望最高的高功,他说那是真正成仙的秘法。他这样的人,都挡不住这剑谱的诱惑!你们这样的道士,不都想成仙吗?可你却亲手毁了自己成仙的希望!”

我冷冷地道:“修道之士,哪个不想脱凡成仙,不过求诸外物本身就落了下乘,我自幼修行,斩断人间一切烦恼牵挂,绝情弃性,心如磐石,不为外物所动,这剑谱再好,于我而言都毫无意义。你想拿这东西来诱我生心魔,那是疾心妄想!死到临头,还想要坏我道心,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老妇人却问:“你说你绝情弃性,不为外物所动,却不还是进了这花花世界?”

我道:“人生于世,难免承负在身,我现在只剩下师兄的恩情未报,所以才会入世为他报仇,等给他讨还公道,我在人间就再无挂碍,可以继续安心修行,叩仙门,入天关!”

老妇人愕然,喃喃道:“叩仙门,入天关,你只差这一步就能成就天仙了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祖师殿的老道士说人间修行法已经没了成仙的关窍,没人可以再叩仙门入天关,最多也就做个尸解仙,你怎么可能修成天仙!”

我负手而立,傲然道:“人间原本也没有成仙的关窍,是一代代修行之士苦心参悟出来的,断绝了怕什么,再参悟出来就是了。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前辈能趟出路来,我一样可以!”

老妇人茫然地问:“这句话是哪方高功、罗汉说的?”

我嗤笑道:“这是鲁迅说的,你没上过学吗?”

老妇人眼中闪过怨毒,“我只上过县里办的妇女扫盲班,确实没上过学。可我一样能学会养蛊秘法。仙蛊既成,生生不绝,你杀得了我,杀不死我养成的仙蛊,没了我的束缚,它得脱自由,所有的生灵都会成为它的养份。哈哈哈,你可以下去看看,现在这座大厦所有人都已经被仙蛊附体,马上就会死。而这只是个开始,这条街,这个城市,所有人都要死!道士,这死亡是你给他们带来的!背负着这么多冤魂,你永远也别想成仙!我诅咒你,被这千万冤魂永世纠缠,诅咒你心神破碎坠入蛊魔地狱受尽万虫噬咬之苦,我诅咒你……”

我一弹手指,喝了一声“出鞘”,一剑飞出,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圈,又刷地回归剑鞘。

老妇人疯狂恶毒的诅咒戛然而止,双目圆睁,满眼不可思议。

我喝道:“真是无知的可怜。我精通风水火土诸般神通,却为什么只使雷法击杀你?五雷正法,可克一切邪魔外道妖祟鬼魅!你以为散布蛊虫无人能制吗?今天倒要叫你这井底之蛙瞧瞧什么叫正道妙法!看我雷霆扫穴,尽除邪魔!”

空中轰隆一声大响,又一道闪电劈穿乌云,落向高楼。

老妇人的脑袋应声掉落。

我踩着水面虫尸,如飞般上前,左手挽了她的脑袋,右手引剑出鞘飞向空中。

那闪电劈到剑上,一路快速流落。

我跺足往抖手,并指向着天台入口方向一拽。

电光在空中转折急急飞向天台入口。

我拎着老妇人的脑袋,飘然随着电光向前,朗声念颂。

“九天九炁,百万天兵。上总天魔,下察幽冥。千神拱手,万魔导形。吞星食月,三界之尊。口吐猛火,流金火铃。雷风电雨,刀剑纷纭。神通护卫,家宅蕃荣。魔无干犯,鬼绝妖精。瘟瓜遁,坛禁肃清。五雷神将,安镇宅庭。玉皇敕命,不得容情。急急如律令。”

电光如飞般闪逝。

当我迈进天台入口时,已经看不到电光的痕迹。

但前方视线之外的楼梯转角处隐隐传来一声如雷般的炸响。

我快速来到楼梯转角。

便见墙壁地面漆黑一片,大量焦黑的蚕样小虫散落地面。

轰鸣声自下方次第传来,快速远去。

我便拎着老妇人的脑袋,沿楼梯逐层走下。

每层楼梯转角都是一般模样。

雷击的痕迹,密密的虫尸。

这当然不是真召引雷电打死的。

在天台上雷击老妇人也同样不是真正的法术,而是借用屋邨大厦地势环境、楼顶原本就有的避雷针,指使猪彪布设了一个类似于二十九中的引雷法阵,把天空中的闪电吸引过来,再使飞剑和操纵飞剑的牵丝导电引来的效果。

电流击在飞剑上后,顺着牵丝的方向传导,牵丝另一端在哪里就会打在哪里。

这个法子也就在屋邨大厦这个环境才能用,换个地方我也没能耐搞出这套。

我把操纵飞剑上天后,就把牵丝的另一端打在了老妇人身旁地面,闪电落下来,她这近在咫尺自然无法逃掉。

现在杀蛊虫的效果倒是法术,但起效的是我上楼前洒的香灰和祝融符。

香灰里有药,可以把这一层楼的蛊虫都引过来,再引动祸融符,就可以全部烧死。

至于雷动轰鸣的效果,则是猪彪抖动铁板制造出来的。

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就算有些差别也会让人自动忽略不计。

搞这么多,自然是给人看的。

除了电台和警方外,还有人在暗中窥视。

这人是跟着老妇人来的,没有一起露面,而是潜伏在暗中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