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李诚立站在院墙之外,看着墙里的明智光秀等部,等待着明智光秀的抉择。
明智光秀是在六天前,在爱宕神社盟誓发难,所以在盟誓确立的时候,明智光秀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大明军的调动,明智光秀是一清二楚的,大明军兵在傍晚时分从村井贞胜镇守的城门入城,明智光秀也是知道的。
对于大明军的动向,明智光秀一清二楚,他就是在赌,赌大明军会放弃织田信长,选择他;赌在大明军干涉之前,能够解决掉织田信长。
李诚立其实给了明智光秀机会,明智光秀围困了本能寺长达三个时辰,而明智光秀迟迟没能解决掉织田信长,那他自己无能,就不能怪大明不选择他了。
明智光秀一方面在围困本能寺,另外一方面,想要歼灭织田信忠,这个继承人、这个权中将不死,杀了织田信长反而会让二条城的两千众鱼死网破,这不是明智光秀想要看到的局面。
明智光秀一共就1.5万人,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逼他们父子自杀,一旦其中一个自杀,另外一个就可以用较小的代价去解决了,这样在面对羽柴秀吉和德川家康的时候,会更有底气。
“杀!杀了织田信长!”明智光秀大声怒吼着,带着人冲向了最后一道院墙。
李诚立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明智光秀决计不会投降,立刻下令开火,一时间硝烟弥漫,火铳、虎蹲炮、子母炮的轰鸣声不断的响起,很快明智光秀和他带领的二百多人都死的面目全非,开花弹里面的铁蒺藜,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哀鸿遍野。
明智光秀死了,死的满地都是,他被一个开花弹当面击中,爆炸的威力,将他炸的四分五裂。
李诚立看着织田信长跨过被打烂的院门走了出来,才眉头紧蹙的说道:“我顶多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事儿,还要你自己解决,我若是做的太多,反而干涉太深。”
长崎总督府并不想成为凌驾于倭国诸多势力之上的超脱力量,调节社会矛盾,长崎总督府巴不得倭国死的人越多越好,但白银流入对大明真的很重要,所以李诚立帮了,但只帮到这里。
“好说好说,李指挥暂且休整一二,我去去就来。”织田信长赶忙道谢,他知道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他需要去平叛,等到此事完结,再说答谢不迟。
织田信长拔出了腰间短刀,割下了明智光秀的脑袋,提着就向着二条城走去,他身边的心腹从154人死到只有二十三人可以行动,而且人人带伤,但织田信长就提着明智光秀的脑袋去了二条城。
二十三个人前往二条城支援,无济于事,但明智光秀的脑袋能说明一切问题。
织田信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前往了二条城,他在狐假虎威,大明军这个真老虎就在本能寺驻军,只要大明军还在,织田信长这个狐狸就不会有事。
攻打二条城的叛军,都是出工不出力,看起来很热闹,但其实都是假把式,压根就没有实质性的进攻,因为本能寺那边有了结果,这些叛军才会倾尽全力。
织田信长从尾张国上洛,连续三次击败了信长包围网,他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大魔王的威名深入人心,在确定织田信长死之前,这些武士们、足轻们动起手来,自然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逆贼已经伏诛,所有人放下武器!”织田信长浑身是血,举着明智光秀的脑袋,愤怒的大吼着。
当叛军之中有人第一个放下武器的时候,情势就发生了逆转,大局已定。
大魔王还活着,这是所有武士、足轻们亲眼看到的事儿。
明智光秀失败了。
明智光秀是个流浪武士,他手下一兵一卒都没有,他手下的这些叛军,都是织田信长交给他的,当织田信长亲自下令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定局。
次日的清晨,满是血的京都再次迎来了天亮,而睡了一个好觉的李诚立打着哈欠走出了营帐,点检了昨日巡夜的记录,再次查看了粮饷、火药、火器等辎重后,李诚立才见到了忙的一夜没睡、两眼通红的织田信长。
“感谢李指挥的救命之恩!”织田信长行了一个俯首贴耳的跪礼,这的确是救命之恩。
“那个刘长山我带走了,那是大明的逆贼之一。”李诚立说起了昨日的那个商人,这个商人是大明下过海捕文书的通缉犯,是要送解刳院的那种,刘长山的罪名是贩卖汉人,刘长山不仅买卖倭奴,还把汉人卖到元绪群岛去为奴为仆。
这是严令禁止的,抓到都要送解刳院的重罪。
大明没有百姓变成奴隶和奴役他人的自由。
“理当如此。”织田信长赶忙说道。
“昨日的叛乱处置的如何了?”李诚立询问起了昨日的战况,反正他们就是打出花来,也没人敢撩大明的虎须,李诚立已经帮了织田信长一把,他要还是输了,那就是自己不争气。
“将领都被抓了,至于武士和足轻,都归信忠统领了。”织田信长赶忙说道:“盟誓的都是将领,底层的武士和足轻,根本不知道这次进攻究竟打的是谁,所以,对于投降的武士和足轻,都从轻发落了。”
织田信长在解释,解释他为何法不责众,其实倭国的武士阶级是固化的,织田信长只能这样做,把叛乱的将领杀死,武士和足轻划拨给别人,阶级的完全固化也是倭国下克上能够普遍发生的原因。
无论谁当幕府将军,都要用这些武士。
“你这里闹这么一出,毛利辉元恐怕嘴都要笑歪了。”李诚立由衷的说道,本能寺之变发生在织田信长和毛利辉元全面开战的时间,这个时间闹出内讧的戏码来,对于前线极为不利,首当其冲的就是羽柴秀吉,无论羽柴秀吉有没有反意,都会被忌惮。
“不过还好,毛利辉元不是我的对手。”织田信长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都是老对手了,几次交手,毛利辉元就没赢过。
“既然看见了,我就要说你两句了。”李诚立眉头紧蹙的说道:“你怎么带着织田信忠一起来了京都?你这个将军和世子,都离开了安土城这个老巢,这不是把命门露了出来吗?但凡你的世子在安土城,明智光秀就不敢谋反,因为他谋反,世子会继位,而后带领安土城守军平叛。”
“李指挥教训的是。”织田信长擦了一把冷汗说道:“这里是京都,我已经经营了十二年,确实是疏忽大意了。”
还是李诚立提醒,织田信长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经过了一次叛乱,织田信长都没想到的漏洞,被李诚立一语道破。
“还有,这个明智光秀是怎么做到的?调动一万三千人从居城龟山城进入京都,你居然一无所知?要知道在大明,调动超过一百人,都需要兵部核准,在地方则是都司衙门、经略、巡抚核准,他一万三千人,走了六天进了京都,你居然一无所知?”李诚立看了整个兵变的过程,感觉跟闹着玩儿一样。
从龟山城到京都,明智光秀走了整整六天,本来走三天就该到了,还因为大雨耽误了三天时间。
这不是闹着玩是什么?明智光秀的造反是闹着玩儿,织田信长的防守也是闹着玩儿,在李诚立看来,整个倭国上下,就是个草台班子。
“李指挥教训的是。”织田信长愣愣的说道,在大明将领看来理所当然的事儿,在倭国看来,就是听都没听过的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