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回去?”
俞洁反问:“怎么,还要敲锣打鼓?”
平安说:“我没有让夹道相迎我。那会谢乐迪不是说领导让我回来?你那会不在,领导是谁?这会你回来了,那位领导的态度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管,”俞洁淡然的说:“你只要回去好好工作。”
俞洁见平安沉默,继续说:“你是老师,我其实不应该对你‘讲课’,只是可能比你年纪大了几岁,有句话怎么说,‘我对活着都不怕,还怕死?’我想说的是,死其实是最简单的,死了一死百了,人在世上活着才是最艰难的事,人要吃喝拉撒,人有七情六欲,会遭遇伤病灾痛,更会有悲欢离合,人活着是真不容易的。那些动不动就死就自暴自弃的人,自己能对自己下手,似乎很勇敢,其实是一种自私,是在逃避和怯弱……所以,你知道了,不要你委曲求全,只要你明白不可能事事如你所愿……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怎么和你说……”
俞洁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说,不过平安听懂了,和俞洁重新去往县里。
还是那辆桑塔纳,但是这次俞洁自己是司机,两人一直都默然,到了半路,俞洁像是给平安说,也像是给自己说:“人贵有三品:沉得住气,弯得下腰,抬得起头。”
平安笑笑说:“你说的真好。你太深奥,我倒是相信:如果你是神经病,那么全世界都会让着你。如果你觉得全世界都要让着你,那么你是神经病。”
“怎么?”俞洁反问。
“所以我在有些事情上就是沉不住气就不想沉住气,因此有时候要让全世界都让着我,我就得是神经病。”
“如果多数人都认为我是神经病,谁还敢惹我?我这个神经病要是不乐意拿刀剁了惹我的人其余人心里就知道什么叫‘敬畏’了。”
俞洁无语。
有俞洁作陪当司机,虽然稍显沉闷,但没觉得怎么就到了县政府大门口,可是前面一堆人,过不去了。出于做副主任的觉悟,俞洁下车去看,平安也跟了过去,里外几层都是人,里面围着的是一个老太婆,这老太婆衣冠不整,头发蓬乱,神情有些异样,她满脸灰黑,不知道沾的是土还是灰,因为有泪,脸全都是花的,哭嚎不止。
有人在议论,说这老太太是神经病,平安就凑过去问怎么就是神经病?这人说:“不是神经病也是精神失常,你不见她一只脚上没鞋?”
刚才没看清,这下果然看到老太婆一只脚上是没穿鞋,但是她嘴里在哭诉,声音沙哑,呜呜咽咽的听不清楚。
老太太的模样太凄苦,平安心里不舒服,皱着眉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俞洁问:“平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平安说:“我没事,这事没人管?”
俞洁看了平安一眼,这时有人在人群里替泣不成声的老太太当翻译当传声筒,说她有冤枉,要县长主持公道,要县长赔钱。
县长赔什么钱?俞洁皱眉对着门卫叫:“通知信fang办来人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