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三千圣火教军,三千多绝世地下城武士,除了本身的装备和武器之外没有丝毫负重,专门押送监督这一万五千名俘虏。
就这样,杜变来的时候还孑然一身,甚至连衣衫都被烧光了。
而回去的时候,浩浩荡荡带着两万多人,天文数字的金银和物资。
……
京城!
距离粮食被烧,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了。
目前剩下的粮食,只能再吃二十天左右了。如今每天都有人死去,所有得病的,老迈的都纷纷自我了断,就是为了让家人能够活下去。
封锁依旧在继续,而且变得更加严峻了。
还有一个巨大的坏消息,两万方系海外帝国大军在天津港登陆了。
如今,天津卫的方系军队超过了五万。
这五万大军当然不是为了攻打京城的,而是准备接管京城的。
只要皇帝一死,太子愿意妥协,就太子登基为帝。太子不愿意妥协,燕王登基。
但不管是太子登基,还是燕王登基,那就是彻底的傀儡皇帝了。
而且整个京城都要彻底被方系掌控,包括军事。
宁雪的军队,甚至李连亭的侍卫军,全部都要缴械解散。
皇宫之内,皇帝并没有显得萎靡,反而是一种超乎寻常的亢奋。
他又受到了方琢的信。
信中,前内阁首辅方琢开出了条件。
皇帝依旧可以平安退位,担任太上皇尊享荣华。太子登基为帝,宁雪新军解散,宁雪公主本人嫁给方剑之为妻。太子休妻,迎娶方氏之女方青漪。李连亭侍卫军解散,李连亭因为滥杀无辜,必须赐死。
只要皇帝答应这些条件,立刻解除封锁。
皇帝目无表情地撕掉了方琢的亲笔信。
坏消息一个又一个传来。
剑阁侯张文钊再一次对皇帝的旨意置之不理,率领八万大军进入叙州府之后,再也不前进半步。
不仅如此,他收了杜变的一万两黄金之后,却把他的使者赶走,并当众叱责杜变为小阉狗,什么镇西伯爵?跳梁小丑而已。
皇帝知道,这是四川的剑阁侯张文钊在向方系抛媚眼。
宣城侯陆展大军进入湖南之后,直接宣布病倒,也不西进攻打空虚的贵州,更没有南下和杜变会师的意图。
这两位帝国的军阀意思都非常清楚了,就要在边上坐视杜变的灭亡,任由厉如海集结几十万大军,以雷霆之势灭杜变。
当时为了让宣城侯出兵,皇帝是萝卜和大棒一起下,派遣东厂去抓了陆展全家。另外又把送去了三十万两的军费。
这三十万两真是皇帝最后的银子了,还是当年李文虺上交的那笔银子。
这笔银子本来是给宁雪新军的军饷,交给了陆展之后,宁雪新军就要欠饷了。而且李连亭的侍卫军也要欠饷了。
现在皇帝已经穷得库房跑老鼠了,结果宣城侯陆展拿到银子之后,一兵一卒不发,大爷一样在湖南养病。左手拿皇帝的钱,右手拿方系的钱,好不快活。
京城忠诚于皇帝的军队欠饷银两个多月了,但是没有哗变,甚至没有生乱。
因为在京城内,他们是吃得最多的一群人,皇帝现在每天只吃三两粮食,他们每天依旧吃七两粮食。
尽管欠饷,但他们始终是最受优待的一群人。
面对眼前这个困局绝境,皇帝依旧显得很平静,只不过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眼睛几乎都要凸出来。
“杜变那边的扩张势头很好,现在的局面只是看起来很吓人。但是上一次杜变都赢了,这次未必会输。”皇帝坚定道。
此时,太子再也忍不住跪拜叩首道:“父皇,杜变……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李文虺表面不急,但已经派出几千人去找了。而且因为剑阁侯和宣城侯的故意放水,厉如海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随时可能攻打百色城。杜变不在,百色城群龙无首,靠着那几万军队……”
皇帝身体猛地一颤,朝着李连亭望去,颤抖道:“真的吗?”
“真的……”李连亭道:“臣实在不敢告诉陛下!”
皇帝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甚至握拳也止不住手抖。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皇帝安静了下来,淡淡道:“其他人出去,太子留下来。”
……
顿时,书房内就只剩下皇帝和太子二人。
“首先我依旧坚信杜变。”皇帝道:“太子你或许不理解,我上了年纪了,就变得信天命了,我越发觉得杜变是有大气运之人。”
太子眼皮一颤,没有说话。
皇帝道:“但如果局面彻底崩坏,杜变彻底被灭了,百色城彻底沦陷,整个西南彻底沦陷,京城彻底断粮。那我作为皇帝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我不能让京城百万子民饿死。我宁死也不妥协,但是太子你要妥协。就算是为了大宁帝国的江山,你也要妥协。如果让燕王登基为王,那大宁帝国彻底完了。你聪明,心机深,不像我那么……任性,你登基为帝后,或许还有一丝挽回余地。”
太子拼命叩首。
“当然,宁雪是不可能嫁给方剑之的,李连亭也绝对不可能杀。他们可以远走,当然……朕死了,李连亭大概也会跟着死。至于你是不是休妻,是不是要娶方青漪你自己决定。”
皇帝叹息了一声道:“好了,就这样!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就这样定了。知子莫若父,我很早就知道你比我适合做皇帝。在很小的时候你就很聪明,远远比朕聪明,或许你做这个皇帝,真的比我更好。”
太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得瘫倒在地,拼命磕头出血。
皇帝淡淡道:“把宣城侯陆展全家斩首吧,一天杀十个。”
……
四川,叙州,剑阁侯大军营内。
剑阁侯张文钊迎来了一个贵客,杜变的便宜六叔杜争,他今年才三十五岁,说服了宣城侯陆展之后,又马不停蹄进入四川。
“这是五十万两银子。”杜争直接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道:“比宣城侯多十万两。”
接着,杜争又放了一叠银票,道:“我家主君说了,剑阁侯张文钊英雄一世,万万不可和宣城侯同日而语。听闻剑阁侯五十五大寿很快就要到了,这些银子就当作寿礼。”
“什么事情?”张文钊大刺刺道。
杜争拿起杯子,道:“这杯子真好看啊。”
然后,将杯子放在桌子边上,道:“这杯子就像是小阉党杜变,光彩四射,招人厌烦。”
他的手轻轻一推。
杯子跌落,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