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它动了!”
有个男孩惊叫起来,大家顾不得仔细看,全都散开,只有我还拿着那根棍子,不敢随意松开。
“快跑啊!”
那男孩接着喊道,于是大伙儿一哄而散。
我也心里一慌,瞬时把树枝往后扔,丢掉树枝后,才敢往后看,挑着蛇的树枝已经消失在荒草窟里,那荒草窟边上是高高地茅草,茅草叶子如同锯子一样割人,没人敢下去看。草窟中间是带刺灌木,蔷薇科的,春天会开小白花,十分扎人。草窟有多深,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清理,尽管它只跟我家隔着一条马路,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仔细地看它。
刺蔷薇交错盘生,密密麻麻的枝叶堆露出一个幽深的窟窿,应该是我刚刚扔蛇导致的。我好奇那条蛇是否还活着,鬼使神差地往荒草窟走了几步,踮着脚往那窟窿中看,身高却完全不够,我一着急,手就往身边乱抓,想扶着点什么,就能踮得更高。结果茅草叶子把我手划得好痛,我急忙松开手,却不防脚下一滑,直往荒草窟里梭下去。
刺蔷薇刮得我衣服刺啦作响,好在我的脚很快踩住了什么东西,滑溜溜的,软中带硬,我用力一蹬,那东西传来一股坚硬的感觉,我借助这股力量,稳住身形,没再往下滑。
这时我也不敢再想那蛇啥样了,急急忙忙地往外爬去。好在过往有爬狗洞的经验,手脚并用,很快从荒草中钻了出来,心有余悸回头一看,那蛇正静静地躺在坑底,还被我踩了一脚,挂在一棵刺蔷薇根部,冷风吹过,显得格外凄凉,只是——有小白线似的虫子,从它身体中不断蠕动爬出,持续没入地面。
我的心跳渐渐平息,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白线虫已经消失不见。蛇尸平静如死物——或许它本来就是死物——再也没了渗人的感觉。
之后再跟着公公牤牤去地里玩时,我总疑心那蛇会从哪儿钻出来,连编草垫这样的爱好,也没坚持多久,就把它扔在了一边,只说自己想回家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