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云庄。
夏澜牵着黎晏州的手,慢悠悠地沿着荷塘散步。
天阴阴的,蜻蜓飞得很低,时不时在水面轻轻一点,灵巧掠过。
莲叶亭亭如盖,白的粉的花朵点缀其间。
山雨欲来,空气沉闷压抑。
黎晏州已经顺利脱拐,走一二里路不成问题,再多就不行了,筋骨肌肉会酸胀发热。
夏澜扶着他在亭中坐下,蹲在他面前,给他按摩小腿。
男人皱了皱眉,想把腿缩回去:“澜澜,让下人来就好,你不必如此。”
夏澜手上不停,仰脸朝他笑了笑:“怎么?你心疼啊?”
黎晏州点了点头。
上辈子这家伙一向拿鼻孔看自己,高傲得像只开屏孔雀,也不知道究竟在傲什么。
可见惯了她的高傲和白眼之后,难得见到这么卑微的姿态,黎晏州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emmm——可能他真的有点贱皮子。
黎晏州自嘲地哂笑了声,双手将她扶起来,按到石桌坐下,让她比自己高一个头。
“澜澜,你深夜进宫,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澜将三公主之事和盘托出。
黎晏州唇角的笑意猝然僵滞,扬起的唇角拉平、下垂,抿得死紧。
夏澜心头猛的一跳,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一圈,压低声音问道:“三公主说的,是真的?你也知道先帝遗诏?”
黎晏州眯着眸子,目光怔忡恍惚,仿佛穿过夏澜,看向不知名的虚空。
半晌,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哈的一声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澜脑瓜子嗡嗡的,扶起黎晏州,小脸紧绷,低声严肃道:“走,回去说。”
一路上,两人皆是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直到进了密室,关上门,夏澜才开门见山地问:“先皇其实没有将皇位传给当今陛下,对不对?”
黎晏州仰着脸,死气沉沉的眸子闭着,额角脖颈青筋迸起,仿佛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他忽然想起很多陈年旧事。
昔年太后初入王府时并不如何受宠,生下熙和帝这个庶长子之后,地位有所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