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起那颗棋子,在指尖摩挲数下,开口道:“夏姑娘此前从未学过围棋之道,那本王便从入门教你。这棋坪有纵横线各……”
秦王从棋坪布局讲起,什么是星,什么是点,哪里是天元……
一点一滴,巨细无遗,完全是对几岁幼童启蒙式的讲解。
夏澜听着听着,渐渐有些犯困。
先是单手托着下巴,不一会儿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于是改用双手托着脑袋。
挺直的后背慢慢前倾,双手垫在桌面上托着下巴。
两个哈欠一打,眼皮子撑不住了,眨眼的频率越来越高。
终于眼睛一闭,睡着了。
秦王讲解的声音戛然而止,白绸牵动,显然眉头拧了起来。
梁溪想笑又不敢,轻声请示:“王爷,可要叫醒夏姑娘?”
秦王摇头,郁闷的吐出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叫梁溪推轮椅过来。
“王爷可要歇个午觉?”
秦王回头朝向夏澜的方向,默了片刻:“出去走走。”
梁溪推着他到了院中,问道:“王爷想去哪儿?”
“汤池。”
自从夏澜住进卧云庄后,几乎整日整夜的霸占温泉,秦王这个正经主人反倒要寻她不用的空子过去泡一小会儿。
出了醉云轩不久,秦王便感受到路面变得格外平整,于是问道:“路重修了?”
鹅卵石路硌脚不说,还不方便轮椅行走。
但也正因如此,秦王才能根据震荡感知是否走错方向。
梁溪答道:“回王爷,夏姑娘嫌鹅卵石路硌脚,叫春红姐换成青石板路。”
秦王蹙了蹙眉,没作声。
“夏姑娘还嫌这些花木不好看,叫都伐了,种上桃树和合欢,还要挖池塘种荷花。”
梁溪边说边打量秦王的表情,越说嗓门越低,“她还说……”
“还说什么?”
梁溪耷拉着脑袋,讪讪地道:“还说趁现在庄子还是王爷的,修整庄子的一切费用都记在王爷账上。”
秦王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语气:“随她去吧。”
梁溪没忍住,小小声感慨:“王爷待夏姑娘真是独一份的好。”
白绸下那双终年不见天日的眸子不由眯起,主人再次陷入冗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