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修文呆了一呆,叫道:“我不是野孩子。”
一边叫,一边随后跟去。
他见那女孩约莫比自己小着两三岁,人矮腿短,自己一发足便可追上,那知他刚展开轻功,那女孩脚步好快,片刻间已奔出数丈,竟把他远远抛在后面。
她再奔几步,站定身子,回头叫道:“哼,你追得着我么?”
武修文道:“自然追得着。”
立即提气急追。
那女孩回头又跑,忽然向前疾冲,躲在一株松树后面。
武修文随后跟来,那女孩瞧他跑得近了,斗然间伸出左足,往他小腿上绊去。
武修文全没料到,登时向前跌出。
他忙使个“铁树桩”想定住身子,那女孩右足又出,向他臀部猛力踢去。
武修文一交直摔下去,鼻子刚好撞在一块小尖石上,鼻血流出,衣上点点斑斑的尽是鲜血。
……
他心情激动,说得大是颠三倒四,但那老者也听出了七八成,又问知他们是从大理国来,父亲叫作武三通,最擅长的武功是“一阳指”。
那老者道:“你爹爹是一灯大师门下,是不是?”
武修文喜道:“是啊,你认识咱们皇爷吗?
你见过他没有?
我可没见过。”
武三通当年在大理国功极帝段智兴手下当御林军总管,后来段智兴出家,法名一灯,但武三通与两个孩子说起往事之时,仍是“咱们皇爷怎样怎样”,是以武修文也叫他“咱们皇爷”。
那老者道:“我也没机缘拜见过他老人家,久仰‘南帝’的大名,好生钦羡。
这女孩儿的爹娘曾受过他老人家极大的恩惠。
如此说来,大家不是外人,你可知道你妈等的敌人是谁?”
武修文道:“我听妈跟陆爷说话,那敌人好像是甚么赤练蛇、甚么愁的。”
那老者抬起了头,喃喃的道:“甚么赤练蛇?”
突然一顿铁杖,大声叫道:“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武修文喜道:“对对!正是赤练仙子!”
……
武三娘接过程英,走到厅口向上抛去,武三通伸臂抱去。
陆氏夫妇正惊异间,武三娘又抱过陆无双掷了上去。
陆立鼎大惊,叫道:“干甚么?”
跃上屋顶,四下里黑沉沉地,已不见武三通与二女的影踪。
他拔足欲追,武三娘叫道:“陆爷不须追赶,他是好意。”
陆立鼎将信将疑,跳回庭中,颤声问道:“甚么好意?”
……
过了良久,万籁俱寂之中,忽听得远处飘来一阵轻柔的歌声,相隔随远,但歌声吐字清亮,清清楚楚听得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每唱一字,便近了许多,那人来得好快,第三句歌声未歇,已来到门外。
三人愕然相顾,突然间砰砰喀喇数声响过,大门内门闩木撑齐断,大门向两旁飞开,一个美貌道姑微笑着缓步进来,身穿杏黄色道袍,自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到了。
…
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君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也不见她如何提足抬腿,已轻飘飘的上了屋顶。
…
突然间李莫愁一声轻啸,纵下屋去,扑向小河边一个手持铁杖的跛足老者,拂尘起处,向他颈口缠了过去。
这一招她足未着地,拂尘却已攻向敌人要害,全未防备自己处处都是空隙,只是她杀着厉害,实是要教对方非守不可。
那老者于敌人来招听得清清楚楚,铁杖疾横,斗地点出,迳刺她的右腕。
铁杖是极笨重的兵刃,自来用以扫打砸撞,这老者却运起“刺”字诀,竟使铁杖如剑,出招轻灵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