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第一次躬身拜下道：“姜尚先生，请恕在下之前的无知和无礼！请原谅我曾经亵渎和怀疑您的智慧。”

阳顶天微微一笑道：“既然阁下如此有礼，那我就再多说几句。”

妖岐再次拜下道：“请先生赐教！”

阳顶天继续写道：“之前阁下对不语族极度之不屑，显然是受到你老师的影响。你老师觉得，*是推动整个社会进步的根源。而那个不语族则认为，所有的*，所有的追求，都是虚妄，奉劝你老师放弃一切，追求所有之永恒！”

妖岐敬佩道：“不错，先生虽未听过，但完全如同亲眼所见所闻。”

阳顶天写到：“其实，这两人都说得对，但也说得不对。令师错在太无畏惧，而那位不语族前辈，错在太过于悲观。但是，终究令师错得更多。你仔细想象，小西天之所以会有今日的局面，有多少是因为令师所导致的。”

这话一出，妖岐猛地一震。

阳顶天写道：“令师当选议长的时候，是小西天最为混乱的时候，争端不断。于是，令师耗费了一百年，把小西天的主流从武道。引导到了艺术，以此来消除争端。这种引导不能说是错，但他不该引到到浮华之上。这东西太虚无缥缈，而且也没有清晰明确的未来。”

阳顶天继续写道：“固然。他也成为了史上最伟大的议长。但其实已经为小西天种下的灾祸之果，他的行为就像是不想让一群野兽互相厮打，结果就把他们当成了猪在养，结果最后真的养成了一群猪。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想要不愚蠢就去玩弄真理吧。他太功利太聪明太刻薄了。”

阳顶天的话，在妖岐耳内，完全是振聋发聩。

其实，他内心也有这个感觉。但那是他的老师，他最大的政治靠山，所以无法去深究。

而如今被阳顶天说破，顿时浑身冷汗。

没错，之前小西天是争端不断，但不缺乏活力。而如今小西天是平安了，但完全死气沉沉。

“我如何摆脱这等腐朽局面？请先生教我！”妖岐拜下道。

阳顶天叹息一声，道：“积重难返，要么推到重来，要么巨大之外力。否则凭借你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挽救了。”

“为何无法挽救？请先生不要小看我的决心，哪怕花费再大之代价。我也要挽救这个局面。”妖岐道。

阳顶天在纸上写到：“因为，小西天妖狐一族，不是上天赐予的种族，也不是自然诞生的种族，而是因为某种强大物种强行制造出来的种族。从他诞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毁灭的那一刻。娜迦族，已经是最最极端的榜样。”

妖岐猛地一咬牙，道：“那先生觉得，这世界有那个智慧物种会一直永恒下去？”

“人类！”阳顶天道：“至少在可见的未来。会一直生存下去。”

妖岐道：“为何是人类？”

阳顶天道：“因为，他们过于普通。”

妖岐猛地一愕。然后沉默不言。

别人或许听不懂阳顶天的话，但是他有足够的智慧能够听懂。

阳顶天说的是真话。但也包藏了绝对的私货。他言语中的里里外外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让小西天的妖狐一族，彻底融入混沌世界的人类国度中去，让它们也变得扑通起来。

说得再绝一些，就是不破不立，彻底断送所有强大腐朽的高等血脉妖狐族。而让天文数字的普通妖狐族，成为小西天的主流。

阳顶天的私货，当然是一颗毒药，让小西天自毁武功的毒药。但也是真话，也是让小西天世界能够永恒长存下去的真话。

毒药有些时候，也能救人。

只不过，阳顶天当然不会把话说得如此之明白。

但是，妖岐却把话说得很明白，直截了当道：“先生，是想要让我将妖狐一族的高层血脉，全部毁灭，让普通妖狐族成为小西天的主宰，然后彻底融入人类国度，是这个意思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已经一边冰寒，蕴含杀气了。

他还果然是个王者啊，刚才还俯身下拜，如今已经杀心顿起了。

阳顶天知道，自己必须有完美的解释，否则只怕真的有性命之危了。

“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是这个意思。”阳顶天道。

“哦。”妖岐道：“请先生教诲。”

阳顶天写道：“从长远的战略上，我就是这个意思，让高等妖狐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自我毁灭，让低等妖狐族成为小西天主流。但是这个长远，至少几百年几千年。若短期施为，这无异于自废武功，服毒自杀。”

妖岐不置以否道：“那难道没有其他之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