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沐一定很紧张。他猜的,那张脸上留着的,不知道是她出的汗还是流下来的泪,从额头到下巴一层水,像有人拿着冰糖浆画了一道,黏糊糊甜蜜蜜的,只有她自己不好受。
他继续说:“不过,除了这样东西外,他还给了我一个消息。”
方彦本来没想理他。
东西被慕容锦扣下来,他是知道的。他问使者带回来的是什么,使者就说是“眼睛”。什么眼睛,谁的眼睛,使者也说不清楚。至于慕容锦所说的消息,他更是只字未提。
一条能用嘴叙述的消息,没有只告诉一个人的道理。
陈嘉沐却不如他淡定。
她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臆想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慕容锦手里的那个小瓶子,就像魔术师的一个大变活人的把戏,成功失败,是生是死,全看他揭开幕布的一刹那。她越是往前走,越觉得身前有一个无形的罩子拢着她。
慕容锦的手——上下一动,他的喉结也上下一动,打在瓶盖上的结就自然散落。
那块帕子,展开了,轻飘飘的落到桌上去。
露出水晶瓶里的眼球。
一小枚橄榄。橄榄色,塞在死尸一样白的眼球里,呆滞地正对着陈嘉沐的脸。
陈嘉沐发出一声尖叫。
她往后撤了两步,好像有人在她身前打了她一拳,没有站稳,在地上摔倒了,她的目光依然紧紧地黏着玻璃瓶里的那个东西。
对视。
一个死尸的注视。
慕容锦站着,他的声音从很高处落下来,他的眼睛,藏在被举起的水晶瓶后边,同样注视着陈嘉沐:“有人告诉我,陈清煜死了。青俞公公知晓这件事吗?”
“真是挺可惜的。”他像以往那样,晃一晃瓶子里的液体,笑道,“我听见的时候也很吃惊……”他的声音慢慢的,像一种毒药,一点一点的沁入到陈嘉沐的耳朵里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