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要腐坏枯竭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陈嘉沐本就半透的身形,似乎也因为这流失的生命力而愈发模糊不见。
她的血越流越多。
偏偏陈嘉沐被自己的出血量吓傻了,心里又惦记着要安慰他一般抿着嘴笑。
她笑得实在勉强,血一直流,从点点滴滴变成穿针引线似的一小束。
何钊终于忍不住,抓住陈嘉沐试图去擦脸的手:“别擦了,碰不到的。”
“别笑了,嘉沐,别笑了——”
他去按陈嘉沐的嘴角,胡乱地说:“嘉沐,我们回城。”
他得做点什么。
——
可惜陈嘉沐也没有坚持到何钊的住处。
她进了城,想说话,嗓子里先黏糊糊吐出个血块。齿缝染的红,走了一半便发晕,像个纸扎的人像灯笼似的,风一吹,很轻很脆地向地面扑去。
何钊眼疾手快地去捞她的腰,让她柔软无意识地挂在自己身上。他轻轻把人抱在怀里,低头去看,只有上半张惨白的脸,下半张红艳的血。
她实在流了太多的血。
鼻尖温热,喉咙也腥甜,何钊怕她被自己的血呛住,将她背起来,她的血就慢慢濡湿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