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在广陵是大家,可入了京城,不过是泥鳅过河,开了几分眼界罢了。
尤其谢长翎硬是得罪了谢家,告了齐老太师那一状。齐家私下里买卖官位,推荐门下学生入仕,暗箱操作巧妙之极,即便京城中早有人知晓,但无一人敢捅到明面上。
唯独谢长翎大义凌然,当朝告了御状,这当面捅了齐家一刀,更是惹得朝中人人自危,生怕谢长翎哪天发起疯来,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都捅出去。
枪打出头鸟,谢长翎就是那只鸟。
“父亲,你就甘愿一辈子,只当个礼部尚吗?”谢长翎抬眸,冷峻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亲,“朝堂更替百年,有多少世家淹没在洪流之中。我们从广陵到了京城,不是为了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一语毕,就连谢玉安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家处处忙碌至极,侍从婢女们采买着东西,成日里搬来搬去,布置着新房。
妍娘坐在涟漪院的秋千上,摇摇摆摆着双腿,嘟着一张小嘴道:“哥哥也真是,娶她做什么?”
“是圣上赐婚,你哥哥又能如何?”沈昭月将红彤彤的石榴籽剥好,放在精致的白瓷圆盘内。听到谢长翎即将成婚的消息,沈昭月竟是觉得有些庆幸。
妍娘用勺子盛了一口石榴籽,甜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让她不喜的心情好了许多,而后她悄咪咪得凑到了沈昭月的耳旁道:“沈姐姐你不知道,我哥哥那人啊,只有他算计旁人的份,若是他不愿意,便是圣上逼他,那也不成的。”
这一点,小小的谢妍是敬佩谢长翎的,否则又怎么当朝辞官呢?
沈昭月想到了外头人传的话,张彩怡为救谢长翎,伤了胳膊。一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早就在茶馆被传的轰轰烈烈了。
“张姑娘情深义重,二公子应当是乐意的。”沈昭月咬了一口石榴籽,京城的石榴没有广陵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