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没人赢

大泼猴 甲鱼不是龟 2757 字 3个月前

九重天之上,云雾袅袅之中,巨大的广场中林立着身穿银色铠甲的天军,面面旗帜风中招展。

那凌霄宝殿的后院中,溪水涓涓。

御书房内,李靖轻声述说着。

“那妖猴既没联系旧部,也没急着返回花果山,甚至完全没公告三界他已重返的意思……虽说依旧狂妄,看上去,倒真如他所说的,并没打算与天庭再起争端,也没重归妖王之位的意思。可此行得知的另一件事,却让臣颇感忧心。”

“先前三界传闻的取经人,实乃西方金蝉子转世,今生名唤玄奘,乃东土一游僧。三界传闻,玄奘奉佛祖之命身怀巨宝往大雷音寺求取真经,为的是将佛教传入东土,说得玄之又玄,臣观之,却并非如此。”

“这金蝉子,本是如来座下二弟子,八百年前因生惑,于灵山辩法之时直战如来,虽败,惑却未解,故而失了佛陀金身,转而投入轮回,历经十世苦难。”

“人所共知,如今阴间轮回之事已是佛门执掌。佛门修行不同于道家,全赖那一念顿悟,一世未悟,无蟠桃人参果之物相助,则延寿之事无从谈起,到寿元尽时,来世又得从无到有重修之,成佛,可谓极难。可若高僧转世得以保留前世记忆,则是另当别论。当日佛门正是因此,才在妖猴大闹地府之时趁机将六道轮回握入手中,至今依然。”

“若按常理推断,这金蝉子乃佛下二弟子,如今已轮回十世。佛祖若欲将其召回再登佛位。授意其徒步西行以证佛果。可谓无可厚非。可这玄奘……十世以来,世世为僧,却从未享过保留记忆之待遇。由此可见西方对这金蝉子,必非外界所言那般看重。”

“况且,三界一夜之间风传食其肉可长生不老,又传其身怀佛祖所赐之宝,更声言若其毙命于西行途中,佛门必不追究。此。必有人欲害之。”

“想那金蝉子除却辩法之事,向来低调,与人为善,也不曾获罪于人,更与道家大能交好,本该无人害他才对。再者,若真是佛祖授意西行,为何不遣佛门弟子护送,而要寻了与如来有深仇大恨的孙悟空沿途护送,岂不蹊跷?”

“故而。臣以为,西行之事。怕是内有乾坤,不似明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说着,李靖低头拱手,抬眼细细地注视着端坐龙案前的玉帝。

玉帝微微仰起头,双目缓缓眯成了一条缝,捋着长须细细思索着。

许久,轻声问道:“当日金蝉子所生惑,究竟为何,你可知晓?”

“这……”李靖微微一愣,拱手道:“臣也是一知半解罢了,陛下且听臣细细道来……”

……

观音禅院大殿中,在众人的注目下,玄奘缓缓地起身。

“要不别辩了,我一棍子打死他们算了。这伙人明显是来找茬的。这种杂碎,没必要跟他们多话,一棍子打死最是简单。”一个声音在玄奘的脑海中响起了。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西行一路,贫僧所需要踏出的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直面所有的苦难,所有的艰难。如此,方能知行合一。这也正是贫僧选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原因。若不这般做,贫僧与那佛陀何异,还谈何证道?”

“我是怕你输了,这货活了两百七十年,你的岁数,还没他十分之一吧?”

“莫急。有人出手,不正说明有人怕了吗?”

猴子不再吭声了,淡淡叹了口气,他躬着身子歪歪斜斜地坐着。

那四周的僧侣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玄奘,金池上人微微一笑,道:“为何我这观音禅院中唯独缺个‘佛’字,玄奘法师有何大论,尽管讲来,贫僧与我这一众弟子洗耳恭听。”

玄奘双手合十,朝着金池行了一礼,又朝着四周的僧侣行礼,轻声道:“修佛者,其根,在于一个‘空’字。所以四大五蕴皆空,悟不得空,又如何写得出一个‘佛’字。恕贫僧斗胆直言,这观音禅院纵有房屋千所,有巍巍庙堂,有入云浮屠,其实,又与‘佛’字何干?”

这一段话说完,金池当场就笑了。他一笑,众弟子皆笑。

猴子微微抬头望向玄奘,却见他依旧面色淡然。

又是低头抿了一口清茶,金池双目低垂,悠悠叹道:“佛祖教人为比丘,上从如来乞法以练神,下就俗人乞食以资身。僧者,乞者也。我这观音禅院中,有镀金佛像十余座,众弟子日日拂尘,此,敬佛也,乃我乞法之心。十余镀金佛像,数座浮屠宝塔,此处一草一木,皆为信众所捐,此,供养也,乃我乞食之心。一物映二心,万般皆按佛性行,如何就是缺一‘佛’字?莫不是那佛祖也撒谎不成?”

言罢,众弟子笑声此起彼伏。

“少见多怪。”猴子也是笑了出来,悄悄对一旁的小白龙道:“这佛祖撒谎他们没见过,我可是见过的。”

闻言,小白龙抿着嘴唇,那脸色稍稍变了变。

待到那笑声渐渐稀疏,玄奘才注视着金池轻声道:“非也。”

“非也?”金池微微一愣,不以为然地蹙眉道:“那,玄奘法师有何高见,可否道来。”

清了清嗓子,玄奘低声道:“贫僧以为,这十座镀金佛像,恰恰说明了贵寺之中缺一‘佛’字。”

一时间,四周的僧人一个个都蹙起了眉,一个个窃窃私语。

隐约中,玄奘甚至听到有人在低声嘀咕道:“话都到这份上了,还强加辩解,嘿,这玄奘怕也与前些日子来参学的行僧一般,空口白牙,失了理了还不认。”

“对对对。都修了金佛了。还不是敬佛?这玄奘定是妒忌了。”

听了这话。玄奘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那端坐主位的金池也不开口制止,淡淡地注视着玄奘,只等着玄奘陷入窘境之中。

只可惜,由始至终,玄奘都是一副淡然面色,无论那些个弟子如何窃窃私语,都不见动容分毫。

不多时。四周得僧人总算稍稍安静了些。

玄奘开口道:“金池上人方才说,这镀金佛像,乃是信众所捐。”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