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的脸色，迅速一变。

天子？

上天之子？

仙神不是说要推西岐重立人王吗？

他也是人族，他也心思敏锐，他很清楚，人王与天子，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他全身颤抖地看向姬昌，道：“父王，这，这就是天命？”

“仙神不是助我西岐？而是要……奴役吾人族？”

“不会的，你说过，我西岐身负天命，所以仙神才会下凡来相助。”

“天命，怎么能是仙神随意更改？”

姬昌沉默不语，片刻后，他才叹了口气，道：

“吾儿，你既然也是这苍穹录中的神将，那你应知晓。”

“大王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抹去你所有反抗意识。”

“大王只要愿意，就可以让你变成唯他命从的傀儡。”

“而你会完全不自知，你会以为你从有意识以来，就是大王手中利刃。”

“你可知，为何大王不这样做？你真以为，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大王不知？”

姬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他听到姬昌的话，全身一震，嘴唇嗫嚅地动了一下。

他想到了答案，但不想承认。

姬昌叹了口气，道：

“吾儿，如果是那些仙神站在大王的位置，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仙神对人族，从来都只有奴役。”

“但大王不会。”

“大王是人王，是人族之主，他会以雷霆手段处决一切叛逆。”

“但绝不会做和仙神一样的事。”

姬发双眼中出现巨大的动摇，他摇摇欲坠地看着姬昌，道：

“父王，难道，你以前对儿臣所说一切，全是欺骗儿臣？”

姬昌深深看了姬发一眼，最后点点头，道：

“是的，为父骗了你，不但骗了你，也骗了你们所有人。”

“以往，为父无力，也不敢反抗仙神，只能自我欺骗，一切都是天命。”

“所以，为父骗了自己，骗了你们，骗了西岐子民。”

“然而，自我欺骗终不会改变任何真相。”

“仙神让为父反商，为父就是天命所归。”

“仙神觉得为父无用了，为父就是合该命绝汜水关。”

他抬手指向云海中投影出来，燕山前的一切，道：

“现在，大王给予我们一个去直面真相的机会，给了我们反抗仙神的力量。”

“吾儿，好好看看吧。”

“我想，大王很快就会让我们出手了。”

姬发全身一震，道：“出手？对谁？”

姬昌看着姬发，一字一顿的道：“对仙神。”

“大王收我父子魂魄，化作人族英灵神将，是赐予我们反抗的力量。”

“是让我们父子以人族的身份将功补过。”

“我们的反抗，是唯一可能唤醒你大兄，还有西岐人的办法。”

“这样，大王才不用继续对西岐用兵。”

“大王身为人王，要庇护人族。”

“西岐现在已经站在仙神一侧，屠戮人族，岂能不被大王剿灭？”

姬发姬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燕山之地的一切，心中原本坚信的一切。

就如同燕山之地的人间气运一般，迅速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