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慢慢抬手,叩响门扉。
…………
顷刻后,檐雪烟庭内,炉火烧红,木炭烤热。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雪,才有梅花便不同。”
细秸秆穿缝的茶板,麻绳的穗头已经开结。一名浑身白裘的老者拈起火炉上煮沸的茶汤,朝三只白瓷的茶杯中倾倒冒着热气的茶。
一品红梅的麻蓑和长剑,此刻都放在了门口。上面的雪水已经化了一地,在屋里的温度烘烤下,一点点地蒸发。
雪庭有一面硕大的窗户,足以观赏屋檐的雪景。此刻天色昏沉,能够听到窗外雪风招摇,银光微微地在地面闪烁。
炉火的温度,对抗着蒲窗外的寒意。床前三人围桌对坐,桌上三盏热茶雾水氤氲。
“平江黄芽,还是原先滋味。”
一品红梅低头看了一眼杯中黄澄澄的茶,能够倒映出自己脸上的风霜。
“多年没来过,你也老了些。”老者端起茶杯,仔细吹着上面的茶叶,似有心似无意。
一品红梅只是笑了笑。他端起茶杯,细腻的瓷质传递来一股暖流,透入他的掌心。
轻轻地啜了一口,他放下杯子,微笑点头。
“大师,咱们确实很长时间没见了。”
隐世不出的佛者,寒禅煮雪,是一品红梅从前亦师亦友的熟人。
观摩了一下一品红梅脸上的神色,寒禅静思片刻,微笑摇头:“出家人,缘分为上。但见你心事已经释怀,足以令贫僧欢喜。”
听煮雪大师已经一语道破,无需自己多加赘述,一品红梅悠然赞叹:“大师眼力果真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