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钱过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恢复正常。他哀求东方诗明,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个名字,更不要到处散播这种传闻。东方诗明看着他哭丧着的脸,迟疑着点头答应,但内心疑虑不减反增。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酒馆。一直到吃晚饭,彼此间都像是隔着一层似有似无的薄纱。
晚上来酒馆喝酒的人不少,东方诗明和贾钱在一个角落静静地吃着晚饭。
东方诗明暗暗瞄着贾钱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一直都神色紧张得像绷紧的弦,漫不经心地抄着勺子扒拉米饭,眼神却若即若离,好像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
几天以来,那个“除恶书生”的传闻倒是越加高涨,大有力压其他话题的态势。有好几桌喝酒的客人大声嚷嚷着有关的话题,内容也是越来越神乎其神,有的故事甚至离奇得像话本小说。
“看来……这件事很有名了啊。”东方诗明试着旁敲侧击。
贾钱用惊恐的眼神往那边瞥了几眼,回过头来又不住地叹气:“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流言蜚语无根无据,却无比害人。先贤云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看来也并不是容易的事啊。”
东方诗明见他这种时候还引经据典,料想确实学得不差,但也未免有些迂腐,感到有点可笑。
他忙出言宽慰:“清者自清,若真是流言蜚语,一定会不攻自破。”
贾钱皱着阴云密布的眉头胆怯地点头:“但,但愿如此,最好。”
就在他们交谈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时,那边的一桌客人忽然激动地拍了两下桌子,神情兴奋地高声说了一句:
“我听说,如果按照除恶书生的路线来看,今天他应该就到了咱们江梁城了!”
四周一片哗然。好几桌客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纷纷七嘴八舌地凑了过去,爆炸似的引起了一番高谈阔论。
昏黄的灯光下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味和高亢的热意。
听着那边喧哗吵闹,贾钱不自觉地渐渐把头压低了许多,战战兢兢得如履薄冰。他还在自顾自地嘟囔着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之类的话,恐惧的神态如遭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