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奉朔的辩解,祁翀虽未详查,却也信了大半。这倒不是他偏听偏信,而是在奉朔来之前,他就已经察觉有异了。
堂堂御史中丞若真是被人打了,就凭御史台那帮喷子,岂能忍得下这口气?可此事已经过去了六七日,祁翀却从未收到御史台对于军情司的任何弹劾,这就说明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再者,御史台驻工部巡查以来,的确收获不多,正如奉朔所说——只是惩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官,这与祁翀自己的认知严重不符,这也是他信了奉朔七八分的重要原因。
难道,许衍真的有问题?
想到此处,祁翀一刻也等不了了,当即传下口谕:“传许衍立刻进宫!”
与奉朔的理直气壮相比,许衍其实心里很忐忑。别看受伤的是他,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日这关真正难过的正是他自己!其实他的那点伤早好个差不多了,今日称病不去接驾,说白了就是打心里打怵见到正宪帝。
但他同时也明白,今日这关是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即便没有那日的冲突,陛下还朝之后也难免会向他问责。也正因此,趁着这几日养伤之机,他早就准备好了一份奏章,奏章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反复揣摩过的,以期达到既能向陛下进言而又不至于引起陛下震怒的效果!
原本许衍对自己的这份奏章颇有信心,可越临近皇宫,他却越觉得莫名心虚,不禁又摸了摸袖中的奏章,暗自揣测起了一会儿面圣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并默默打起了腹稿。
宫门口到万岁殿的这条路不知走过多少遍了,往日总嫌太长,要走好久,可今日许衍却觉得它短了不少,等内侍提醒他时,他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
也罢,再难过的关也总要过的!
许衍默默捏了捏袖中的奏章,定了定心神,跟着内侍进了殿。
见礼之后,祁翀没有问他与奉朔的那场冲突,反而将一本册子递给了他:“这是军情司的值班日志,里面详细记录了最近一个多月的查贪进展及向御史台移交案件线索的概况,你看看是否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