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安瞧他受伤还来此处,示意他趴在卧榻,她悄悄问道:“你有毒药吗?给我一点,我毒死他,省得他祸害百姓。”
李璟晔有些害羞,还未躺过女子卧榻,他偷瞄她一眼:“毒死?会连累你,我给他下毒。”
穆锦安托腮瞧他,怎会如此俊俏,又靠近些,盯他眉眼,这是十年后第一个抱紧她的人,自和别人不同,思忖,他竟为她着想,这么好的郎君,只可惜她没有福气,要嫁给质子,指腹触摸他耳尖:
“太子殿下为救我,已经离去,你是他唯一的子嗣,不该为我涉险,梁王,我...”
“妹妹!”“锦儿!”穆锦安寻音望去,门前站两身影,皆着铠甲,腰佩长剑,威武飒爽,身躯凛凛,自赐婚消息传至边疆,穆宸穆景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盛安城,他们多年未见到穆锦安,心中万分思念。
穆景翊扑过来抱紧了穆锦安,他又仔细瞧妹妹模样,和画像上母亲模样很像,觉她定受许多委屈,何人能十年如一日,待在小屋内,思念如潮水涌上心头,在此刻化为无尽眼泪,少年哭的眼尾泛红,心口抽搐疼痛:
“妹妹,无论父亲和我立多少军功,陛下都不许我见你,我望鸿雁穿白云,盼霜离境,雪濯天晴,只为见你,我和阿爹写给你的信笺,你可读?”
穆锦安觉他抱得比阿娘还紧,她从前怨恨父兄丢下她,但长大后,渐渐明白,帝王老谋深算,父兄皆不得已,心底熟悉与陌生感交织。
穆锦安看见父兄脸上刀疤印,比猛禽狼王撕碎骨肉还要深刻疼痛的伤口,令她心头一颤,仿佛残存严霜过境,鲜血吞冰的肃杀之气,寒风吹得她站不住脚,不知是何恶战,令她父兄伤痕累累,是为百姓,也为见她,少女忍眼泪:
“阿爹,阿兄,想是陛下不许我看,我未收到家书,十载分别,春树暮云,终得相见,父亲竟鬓生银发,想是殚精竭虑,过于忧思,睿王于裕鹤归来,择将门之女结亲,定为谋乱,请父兄立刻赶回边疆,莫被牵连。”
穆宸红着眼睛,多年不见,女儿已经长这样高,深陷埋伏,刀剑砍他手臂,骨血再生重挥陌刀,他未流半滴眼泪,但女儿多载被囚禁,依然顾全大局,令他心底更痛,青年眼泪如血,浸透眸子,于刀疤处一点点滑下,刺疼他肌肤每寸,他握紧女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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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已尽忠,为盛国守十七载,为父对不住你,你若不想嫁给睿王,我们现在就回边疆,为父这次,定不会抛下你。”
穆锦安摇头,自父兄踏入盛安城,明帝眼线和禁军便已盯紧包围,她不能弃穆氏不顾,他们曾血战沙场,不该因她而亡。
穆宸眉心微微蹙起,分明未读书,怎能识破帝王谋算,他与穆景翊早看出帝王心思,是想令穆氏全家覆灭,但他们已不在乎生死,要为穆锦安搏命。
穆宸余光瞥见屏风跟前站位少年,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相貌极俊俏,在军中多载,还未见过此等绝色男子,方才好像看见此人趴在穆锦安卧榻,问道:
“你是何人?”
李璟晔谦恭:“姑父,我是璟晔。”
穆宸心口一滞,是当年为穆锦安求情的太子之子,青年心中感激万分,皇室那么多子嗣,为何偏偏是睿王,若是眼前少年娶他女儿,他定可放心,急忙行礼:
“见过梁王。”
李璟晔闪电速度,立刻扶穆宸,偷瞄一眼穆锦安,若非赐婚,他可称岳父,唇角笑意:
“将军不必多礼。”
穆宸见李璟晔总在偷瞧穆锦安,立刻明白,思忖,此人竟不计较李晟煌为穆锦安求情之事。
月洞门跑进来一人影,只传话道:“将军,礼部已择吉日,三日后,睿王与郡主大婚。”
此音如噩耗,几人面露难色,示意下人离去,李璟晔偷瞧她一眼,眼神黯然,他本已求帝王赐婚,原以为可娶她,就如父王待他母妃那样,夫妻恩爱,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曾想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