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深渊下的弱小杂草,等待幽禁之锁落下,赤乌银月照进屋门,在等十年后,她出狱那日。
煎熬、孤单、悲戚、绝望、惊恐早已浸透她骨血,与肉体契合,在灵魂深处生根发芽,穆锦安再也不会如幼时自信明媚,有的只是求生之念。
李璟晔被她盯得不自在,移开视线,又鬼使神差瞄她一眼,眼底漆黑,透露十足凶狠:
“你敢这么看着本王?”
穆锦安被他不怒自威之势吓得激灵,慌忙垂眸,思忖他果然承袭王位,成了亲王,杀她更容易,他这些年定勤练武艺,她此生都无法赶上他,无论如何,她都要熬过三年,立马示弱,一双小鹿眼泪珠满,委屈靠近他:
“我们是表兄妹,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借我些钱吗?”
李璟晔眉心蹙起,思,她竟不记得仇人名字,她不是说他父王送去毒酒害死荣德公主,要杀他父王报仇吗,怕他杀她,不停试探他报仇心思,少年眼神阴郁:
“我叫李璟晔,我们是仇人,你向我借钱?你要钱做什么?”
穆锦安试图感化他,化解他心底仇恨,至少现在不能树立强大敌人,眼巴巴望他:
“秋水不和我说话,我想给她钱,让她陪我说话,等我出宫后,定还你钱,璟晔表哥,我们不是仇人。”
李璟晔瞥她一眼,她小时候说他是笨蛋,不会武功,不算男子,此刻怕死,又叫他表哥,少年眼露凶狠:
“不许叫我表哥,称我梁王,若非你诅咒陛下,我父王不会死,我们永远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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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安愣住,难道今日是她死期,微微后退,大脑急速运转,实在想不出好的说辞,那可是继承正统皇位的命运,天下无人不动心,即投胎八百次,也未必能做太子儿子,就这样因她被改皇命,若是她,她也会生气,思忖能拉近关系也好,笑脸盈盈:
“梁王殿下,你这些年在做什么?”
自李晟煌薨逝后,江筱月撞向木柱,无人教养照料李璟晔,他从东宫搬回魏王府,承袭亲王之位,幼时也被陈王欺负,说他是没爹娘的孩子,偶尔会踹他两脚。
明帝从不约束陈王,不为皇孙做主,李璟晔从不屈服,誓要报仇,每日勤勉,读书习武,十岁时便可教训陈王,陈王吃了几次亏,输于李璟晔,便不敢再嚣张欺凌。
明帝误杀儿子,自是忌惮李璟晔将来为父报仇,常派人监视皇孙,这些年,李璟晔如履薄冰,日夜警惕,应对疑心深重的帝王,错综复杂的皇室子孙。
更有人忌惮他曾为太子之子,担心将来夺权,派杀手至府邸行刺十多次,他有两次,险些丧命,身负重伤。
朝堂有林修元这样构陷清官,欺压百姓,贪墨赋税的大奸臣,百姓无田,田赋增之,科举时舞弊,门阀阻寒门入仕,明帝皆默许。
李璟晔心系家国,却没有机会为更多百姓做事,每日只行侠仗义,救助老弱病孤,他猛握紧她手腕,瞧她无辜柔弱样,轻而易举改变他命运,少年恨意冲九霄:
“拜你所赐,陛下忌惮,不许我上朝,我这些年在等着杀你。”
穆锦安胆怯缩身,不敢惹怒他,原来他也过得不好,明帝当真凉薄无情,误杀儿子,却不加以弥补善待皇孙,而是诸多防备忌惮,她心虚偷瞄他一眼,加以试探:
“梁王,对不起,待我出宫,给我阿娘上柱香,我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