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讨论着讨论着,她忽的停了下来。
虽然米莎并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露出半点抱怨的神色,但索菲娅却忽的讲不下去了。
这穿着军装,戴着臂铠的战士轻轻把那只没有佩戴手套的手放在米莎·阿斯塔尔的肩膀上,拍了拍。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其实能够看出向来给人以压力感,极其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些死板的她,年纪恐怕也没比米莎大多少。
至多只有二十岁出头。
只是战争在她身上和心里留下的痕迹实在太重了,本来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脸上却僵硬得看不到什么笑容,现在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显得滑稽、又叫人悲伤。
“抱歉。我只是觉得,这并不是适合说这些的时候。”
“我......我其实,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为战斗而生。”
“在列宁格勒加里宁工学院读书时,我们也曾经穿着有白纱花边的裙子、带着如百合般的头花,穿着白色长袜,在草地上自由的、欢快的朗读诗歌,在教室里,在课堂上,在图书馆。”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米莎,如果世界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发展......”
“我很有可能在战争结束之后,回到空军学校去继续学习。”
“然后,也许......”
她稍稍叹了口气。
“就像是我的那位学弟、尤里·加加林那样......”
“我也许能成为第一批宇航员也说不定。”
“但这些都不过是可能性、是幻想、是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我已经死了,在原本的那个世界,我已经完全是一个死人了。米莎。我所能够做的,只有继续坚定我的信仰、拯救这个被蹂躏的世界、拯救这个被摧残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人一起战斗。”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要拯救这个世界,就只能依靠这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人,一起,齐心协力的,才能完成那个目标。”
“我想,我的生命恐怕容纳不下那些风花雪月、容不下那些安安心心做学问的空隙了。唯有战斗、只有奋斗、仅有努力。”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抱歉,米莎。”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本沉静、严肃的样子。
“我是一个战士。苏维埃战士、人民的战士、母亲的女儿。”
“我已经舍弃了作为建筑家、数学家、艺术家或者宇航员的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