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司十年后人就没了。
对方认为,没必要再多一个人为他伤心,认为长生种会有很多个十年,他的这十年,对华来说,无关紧要。
羡鱼低头一看玉兆,刚好到了上班时间,当即和策士长聊起了公事。
观良一心二用,一边聊公事,一边思考该如何让上司正确地教导继承人。
元帅能够做到其余人做不到的事。
比如平平无奇却能封印「寿瘟祸迹」的符纸。
那群下属只会抱着瞻仰神迹的心态,看一眼、再看一眼,完全不敢仿照着画符。
现如今有了华当上司的继承人,估计也会教给对方吧?
如观良所想,没过几日,上司就找人备好了黄纸和朱砂,主动找上华,吩咐对方等到凌晨十二点时,再找上他。
一听时间,观良果断吩咐侍者,让其在上司的宅邸中,为华腾出一个房间。
上司总会在子时画符,看来,是准备把他所擅长的事物,教给华。
画符最为损耗精气神,干脆也别来回折腾了,直接住在这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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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华发烧了。
观良得知此事,只以为是简单的小毛病。
他的上司,特意找来了丹鼎司司鼎为华治病。
观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还说什么对他们两人都好……明显是真上心了,没把华当继承人,只当孩子看了吧?
要真是如上司所说,哪里还会特意找来司鼎啊?直接随便找个医者不就行了?
羡鱼对下属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
他问过司鼎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羡鱼相信他的司鼎,区区小毛病,肯定隔天就好了。
画符是有禁忌的,其中一条,便是人不能在神志昏沉之际,例如醉酒、生病时画符。
华很有天赋,学得很快,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画出封印「寿瘟祸迹」的符纸。
等到第二天,司鼎苦着脸找上他,他这才察觉到了问题。
司鼎开的药,没有任何作用。
羡鱼倍感不妙。
难不成……是因为他教了华画符?
不应该啊,他和华说过很多注意事项,对方都一一照做。
羡鱼跟随司鼎和策士长,来到华的房间,俯身摸了摸对方滚烫的额头,没有说话。
他环顾四周,视线一扫,看到了桌上的黄纸。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符纸?
或许,不是华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或许他所擅长的符,不能教给这里的人。
羡鱼从中翻找出那叠华用来练手的符纸,问司鼎:
“有火吗?”
司鼎摇了摇头。
观良瞪大眼睛,顾不上旁边的司鼎,连忙低声道:
“你这是……要烧掉这些符纸吗?”
羡鱼点了点头。
策士长深深叹了口气。
上司的情况……真是令人忧心啊。
他语重心长道:“那你好歹换个地方吧?别在屋里啊,华还发着烧呢。”
羡鱼怔愣一瞬。
他闭了闭眼,朝外走去,用火烧掉了符纸。
兴许是因为司鼎的药,也兴许是羡鱼烧掉了符纸,华在隔日,便醒了过来。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疼,再睁眼,刚好看见那个恶劣的大人,坐在她的床头。
华侧过头一看,只见对方手里正揪着她的一缕头发。
羡鱼再抬头,刚好与华对上视线。
他缓缓松开握着头发的手。
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摸到了粗细不一的、歪歪扭扭的小辫子。
她问:“这是什么?”
羡鱼抬手,用手背试了试小孩额头的温度。
他没有说话,华等了好半晌,才得到答复。
羡鱼说:“这是长生辫。”
华愣住了,她眼神微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羡鱼轻声安抚道:
“今晚好好休息,不学画符了,明天放学回来,学点更有意思的。”
他神态自若地站起身。
羡鱼身着黑色大衣,借着动作的遮掩,他把无意间薅掉的一小团头发,塞进大衣口袋里。
他想,到时候,吩咐厨房多给华做点生发的饭菜吧。
又过了一日,华放学回到羡鱼的宅邸,还没等她把书包放下,就被对方托着腋下,举了起来。
羡鱼两手举着华,语调轻快极了:
“看,岚,这就是我选定的继承人——”
华与蓝发黑眼的男人对上了视线,两人一时无言。
那位名为「岚」的男人率先开了口,问道:
“……你是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