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军爷,是干果,前些日子进山折腾出来的,就想着进城卖点钱...”
“干果啊,”守着城门的士卒毫不客气地撕开袋子,面不改色地抓了一把塞进腰间,又扔了一颗进嘴里,“进城做生意可以,要交钱,明白吧?”
穷苦打扮的山客脸色一下子苦了下来:“前段时间没这规矩啊军爷!俺实在是拿不出钱了...要不军爷您再抓一把?”
“去去去!老子缺你这点?没钱就滚一边去别挡着路,就是你们这帮人成天往遂安凑,才让老子吃饭都没时间。”
持着长矛的士卒给了山客一脚,又将他推着的小车踹翻在地,红彤彤的干果顺着破掉的袋子掉出来,散落在泥地上,伴着山客如丧考妣的哭嚎声,周边响起一阵笑声,不少士卒都凑过来看热闹。
守城门不算什么有油水的活,进城要收钱,倒不是士卒想要捞一把,确实是最近才有的规矩,前线在打仗不是?朝廷遇见这种事也是要加税的,那白莲教为什么不行?
这样的闹剧每天都在城门前上演,所以排队进城的百姓也有些无动于衷,城门前漫长的队伍更是没有出现丝毫停滞,那个辛苦了几个月的山客,那些散落在泥地上的干果,实在是不能让他们因奔波而麻木的脸上出现什么波澜。
已经是午后,阳光变得越发炽烈,持矛士卒敞开衣襟扇了扇风,觉得心情越发烦躁了些,一辆华贵的马车挤到了城门前,让他的眼睛亮了亮,正以为能有些赏钱进账,然而下一秒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地面在震动。
这种轻微的震动其实很难察觉,连绵而又规律,所以不像是地龙翻身,额头上满是汗水的士卒张了张嘴,脑海深处的记忆仿佛也随着震动开始出现一些画面,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他迎着让人眩晕的光线看向城门前连绵的队伍,看到了队伍末尾的骚乱,还有连绵响起的惊呼。
到底是什么...是了!是战马在冲锋!
脑海中梦魇般的画面渐渐浮现,全身的血在夏日都开始冻结成冰,只喜欢对着百姓耀武扬威士卒握紧长矛,尖利的喊声以一种他自己从没有想象过、凄厉仿佛女子的方式在城门前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