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下巴指了指包袱:「包里还有些干粮,你吃点。」
夜翊珩坐到桌边,面色淡然道:「手疼,你可以喂我么?」
听闻此言,黎语颜绝丽娇柔的面上浮现一抹惊愕:「左手疼,你右手没事啊。」
夜翊珩伸出右手给她看,手心赫然一道划痕,已经破了皮。
「怎么这个手也伤了?」她蹙眉。
「不小心划到。」顿了顿,他又问,「那你可以喂我么?」
她长长叹了口气,良久才颔首:「好吧。」
打开包袱,翻到一只布袋,问他:「包里有干粮,还有馒头。馒头还能吃吗?初六做的,今日初九了。」
「这么冷的天自然能吃。」
话落,夜翊珩腹诽,自己竟落到如此境地,过了几日的馒头竟然觉得还是可以吃的。
黎语颜拿了两个馒头,坐到桌旁,掰下一小块放到他唇边,随后给他倒了杯水。
夜翊珩吃得慢条斯理,以前不知道,此刻却是清楚知晓何为珍惜粮食。
他此刻能吃到精细的白面馒头,天晟境内有多少百姓还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就譬如乘坐这艘船来看,大部分百姓乘的是平民舱。
大娘老伯的儿子儿媳跑船多年,又能赚到多少银钱?
天晟宗亲贵族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他们中又有多少人真正体会
过民间疾苦?
他的父皇只管极乐长生,他的兄弟们只管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扪心自问,倘若他没有此次遭遇,他亦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触。顶多在书卷上看到,可书卷上所见,哪能及得上亲眼所见来得深刻?
黎语颜看他吃得安静,又知晓此人有食不语的规矩,便也保持沉默。
令她意外的是,某人馒头下肚,笑吟吟道:「我也几日不曾梳头了,你帮我束个发。」
黎语颜咬了咬牙,此人做了把梳子不假,这梳子又不是送她的,只是给她用用而已,他倒好,挺会得寸进尺啊!
「给男子束发,这……」
他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我手受伤了。」
无奈,她从椅子上起身,站在他身后给他束发。
倘若他们真的成亲了,就算没有感情,他们这般相处应该还算可以吧,黎语颜如是想着。
夜翊珩垂了眼帘,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