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利落的掏出二十两白银放在了桌子上,“我这些年的所有积蓄,拿去吧。”
“辛大哥,太、太多了……”
阿狗爹慌忙站起,手足无措。
辛卓挥手,下了逐客令:“拿钱,出去!”
“阿狗以后不给辛大哥养老送终,我打死他。”
阿狗爹感恩戴德,咬牙拿起银子匆匆离开。
第三日,清晨,雨不仅没有小,反而更大了些。
阿狗骑着家中唯一的那头老驴,背着行囊径直到了药铺前,往里看了眼,赫然发现辛大叔坐在门中的一张老椅子上喝着茶水,好似等了好一会了。
他连忙跳下老驴,“噗通”跪在了药铺门前的积水中,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红着眼圈道:“辛大叔,大恩不言谢,阿狗此去,但凡有出息,一定会把您老当成亲爹一样伺候。”
辛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双眼却一片深邃,声音沧桑的问道:“你当兵的目的是什么?说说看。”
阿狗立即道:“保家卫国!”
辛卓摇头:“心不诚!”
阿狗怔了一下,随即低着头任由雨水顺着还有些青涩的脸庞滴落到下巴,又沿着下巴砸落地面,好一会咬牙道:“为了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只有当兵,才能一步步爬上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是辛大叔的话!我要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什么亭长、令尹,我都要踩下去,我心爱的女子,绝不能被人这般轻易带走,我再也不要经历那种无助与痛苦。”
辛卓默默的看着他,许久没出声。
这孩子十六岁了,当年自己当山大王时也是十六岁,类似的话,好似……也说过。
阿狗抬起头:“辛大叔,我说错了吗?”
辛卓还是没出声。
阿狗咬咬牙:“大叔是看不起我吗?您年轻时难道就没有过梦想与愿望吗?”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辛卓默默的看向天空,许久许久才喃喃的说出这句诗词,好像是对阿狗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声音很缓慢,一双老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沧桑。
那些年的山大王,那些年的诸侯王,那些年的宗门精英,那些年的被满天下追杀,和那些年的无数故交,一一在脑海中划过,转瞬又变成了如今的天人衰竭,日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