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做花魁那么多年,可为自己寻了不止一个退路。
也就是看木蔺身上还有银钱,也愿意替她们母子花,这才没有及时抽身。
可没想到那天,她只是无意中在院子里捡到荷包,便又发现了一些事情。
看到过去那个风光无限出入车马奴婢成群的木夫人,如今竟然沦落到那般凄惨。
而木蔺,全程对陈氏没有半分怜惜,虽然看似木蔺是维护他们母子三人,可她是青楼出来的,看多了男欢女爱负心薄幸,哪怕后来动心,决定也走一走红尘路,也为自己寻好了退路。
所以,她眼睁睁看着木蔺为了维护他们母子三人一点点把那陈氏逼到绝境,却没有半分动容,只觉得凉寒,有朝一日,若是她也人老色衰,或者缠绵病榻,那陈氏就是她地下场。
何况后来又亲耳听见木蔺承认,欺骗陈氏养仇人之子,离间他们母女,她当时心里惊愕地仿佛第一次认识木蔺,惊涛骇浪几乎把她湮灭。
只是她在青楼待的久了,越是内心激动,表面越是平静,所以,即便是木蔺,也没有看出什么。
可她打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收拢手里的值钱东西,准备离开了。
尤其,后来又发现那荷包里还有银票,那就更让她下定了决心。
于情,木蔺不值得托付。
于理,木蔺的钱,还是从儿媳那骗来的,不,也已经不算儿媳了,听说那崔氏杀害亲夫,陷害婆母,如今已经再大理寺狱里等着砍头示众了。
想着,阮娘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跟木家那样腌臜,又晦气的地方扯上关系。
所以,在偷偷把值钱的东西都兑换成银钱之后,她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在借口让木蔺去给她买最爱吃的桃花酥把他骗出去后,便带着儿女和婢女小厮,以及所有的家当离开了。
对了,离开之前,她还给木蔺留下了一封绝笔。
上面只有一句话,她实在是太可怜陈氏,如今陈氏无儿无女,她同为女子,于心不忍,可她也知道,她只要一日不离开,木郎不会舍得回去,所以,她只能含泪离开,把她心心念念的木郎还给那个可怜的女人陈氏,还让女郎别再找她,甚至还许诺一定会好好的扶养他们的儿女成人。
木蔺买完糕点归来,看到的就是空空荡荡的家,只有桌子上那封墨迹还没有完全干涸的书信,他把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没忍住把信揉捏成团,最后又小心翼翼的舒展开,然后老泪纵横的,就要去找人,把他的阮娘拦下来,他,他才不要回去看那个整日只知道抹眼泪哭哭啼啼的陈氏。
早些年,他或许对陈氏还是有些情分的,可是随着陈氏犯蠢,随着陈氏越来越没用,越来越老,他?陈氏的情分也彻底耗干。
何况,如今木婉云跟他们已经断亲,他也只当没有她那个女儿,更关键,阮娘的儿女,他的孩子,都个顶个的优秀。
他已经在沈阔那看不到希望了,如今唯一的机会希望就是阮娘和他的那个女儿,那个女儿将来可是要进宫,宠冠六宫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把她们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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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心里也暗暗认定,肯定是陈氏跟阮娘说了些什么。
不然好端端的,阮娘为什么要带着孩子离开,阮娘信里没提,可她处处让他回去,他不信陈氏什么都没做。
陈氏…
想着,木蔺暗暗磨着后槽牙,大有,如果阮娘和孩子们寻不回来,就要去找陈氏算账的打算。
而他刚出门,就看到一伙儿人浩浩荡荡挤进巷子里来,为首的正是京兆尹府尹沈兴沈大人,作为昔日的同僚和下属,木蔺很是没客气的冲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焦急道,“沈大人,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寻嗯帮忙?”
“呦,那倒是巧了,我也正好要寻木,木老爷…”
沈兴眼尾一挑,露出些狡黠来,看着浑身蓬头垢面,该透着一丝急迫的木蔺,倒是难得好心情,主动询问,“不知木老爷找我有何事?”
木蔺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已经落到跟在沈兴身后的人上,一双眸子几乎要喷火,挣扎着就要扑过去,嘴里怒吼斥骂,“陈氏,你还敢来,你说,你到底跟阮娘说什么了?!”
陈氏仍旧病恹恹的,朱婆子和府里的另外一个婆子,很费力地扶着她,颤颤巍巍跟在京兆尹吩咐人身后,本来她就满腹委屈,一路攒着劲儿要跟木蔺算账,可没想到,账还没开始算,木蔺就先冲她发难。
一瞬间,陈氏只觉得自己委屈至极,同时也愤怒至极,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股又一股怒火,从她胸口往外涌,最后她同样面目狰狞的冲着木蔺挣扎,嘶吼,“木蔺,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差一点被砍头,你不闻不问,拿着木家仅剩的银钱,跟你的外室还有孽障,逍遥快活,如今,竟然还有脸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