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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木尘却央求她,“母亲,我会被她逼疯的,毁了她,只有毁了她,我才能活下来。”

陈氏心里很矛盾。

木婉云也是她的女儿。

她找到木蔺,说起两个孩子的情况,木蔺却一针见血,“婉云也是咱们的女儿,不能因为木尘嫉妒,咱们就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陈氏当时心里虽然也更心疼木尘,可也觉得木蔺说的没错。

可木蔺接着话锋一转,“婉云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该学琴棋书画,等到及笄就嫁入高门,可是我是太傅,已经是帝师,不必她来帮我巩固人脉,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学一些旁的东西,我听说,有不少女子学着经商,也初有成效,以后尘儿入仕,少不得需要银钱支持,对了,他打理家里庶务不是很好?”

那些话之后,教习木婉云琴棋书画女工女红的夫子和绣娘就被辞退了,木蔺甚至还以提前让她学着打理家事为由,把家里的中馈交给了她。

起初她还懵懵懂懂,时不时跑到她跟前询问这询问那,可是渐渐的,她便得心应手起来。

甚至很快就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木蔺,甚至来府里做客的,还有府里的下人都夸赞她,还说她养了个好女儿。

她当时敷衍笑着,可心里却也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她像是突然明白了木尘被木婉云的优秀衬托的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如此,更何况她的尘儿。

也是那个时候,她开始当面夸赞木婉云是她的好女儿,背地里却说她蝇营狗苟上不得台面。

后来,她更是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认识了那个大商贾宁苏,还被她青睐认为义妹,学着做生意。

打那之后,木家境遇好了很多,他们的吃穿住行也是好了不少,她有心去参加宴会炫耀,可是那些贵夫人却依旧看不起她,甚至还说她们让女儿抛头露面,说她们是趴在女儿身上吸血。

她不能辩驳,可是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就回家对着木婉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骂她让他们丢脸。

可木婉云却不生气,还买她爱吃的糕点,喜欢的绫罗绸缎和头面送给她,讨她喜欢。

也是那个时候,她想要什么,就提她经商让他们丢脸,木婉云似乎真听进去了,每次都似乎很愧疚。

她看着她那副样子,竟然觉得开心,解气,后来,她便开始带头说她做生意败坏木家门楣。

有人还曾委婉提醒她如此对她名声不好,不利于婚嫁,笑话,她需要嫁什么好人?!

随便配个小厮便是,知根知底,关键,还可以一直在木家。

只是后来木尘非要她嫁给沈阔,木蔺也同意,她本来老大不高兴,觉得她不该嫁人,也不配嫁那么好,可是后来听说沈阔在外面早就有了心仪女子,她才同意。

毕竟在她看来,女子一生的幸福,就是嫁给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那些夫妻不和的哪个有好结果。

可是她却和离了,还跟木家决裂。

陈氏的思绪一点点回笼。

木婉云的控诉还在耳畔。

“看,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不是吗?在你心目中,我就算是你的亲生女儿,也只配被你们驱使吸血,毕竟,女孩子就该为男孩子铺路,男孩子才是光耀门楣延续香火的男丁?不是吗?!”

木婉云明明是笑着的,可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反而有种看穿一切的绝望和凄楚。

而她身后一直提笔要做记录的卢枫,提着的笔一直悬空,未曾下笔,墨色大图大团滴落,泅湿宣纸,他不知不觉攥着毛笔的手用力到几乎把笔杆子都捏断。

他此时才算是明白木婉云到底经历了什么,原来,她要挣脱的不只是沈阔和那段让人窒息的婚姻,还有木家,这个趴在她身上吸血,却还理直气壮的道貌岸然的人家。

他只是听着,感受着,便已经觉得无比的窒息。

他不敢去想想,她是如何在那种虚伪的环境下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