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却还大包大揽赐婚,对父亲说是沈阔草莽出身,骤然军功加身,怕他得了权势就目中无人生出二心,木家女身受木太傅教诲,又钟情沈阔,既可成就良缘,又可代为监管。

当时,她也觉得陛下当真是知恩图报,又对他们木家委以重任。

怎么会因为母亲气急之下的无心之言,就在朝会上公然怒斥身为帝师的父亲,让父亲颜面扫地,一直跪在朝下两个时辰。

自那之后,父亲就一直郁郁寡欢。

朝中多是趋炎附势见人下菜碟,眼见陛下厌恶,那些阿谀奉承之流纷纷上书弹劾木家,木家家大业大,旁支不少,不少人借着太傅府之名行恶事,甚至还有人李代桃僵,不亲自查证,就把事情扣在木家头上,一本本奏折被陛下亲自扔到父亲身上,金口玉言父亲不修自家,不配帝师之名,罢黜父亲太傅之职。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想到这里,她不等母亲出口,就一把揭了盖头,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冷厉的看向沈家的管家,“是吗?沈将军当真是因为城郊匪寇而抛下了新婚妻子?!“

管家许是没想到木家嫡女会如此行事,一时间怔愣不已,半晌,才仓促回神,急忙道,“自是,将军乃是陛下亲口夸赞的将军,又是圣旨赐婚,怎么会不重视?实在是将军看不得天子脚下,还有匪寇猖狂,也是咱们将军想送给新婚妻子的一份大礼?!”

“是吗?!”

木婉云嘴角讥诮一笑,扫了一眼,都被管家三言两语就蒙骗,还真把沈阔当成是去剿匪的众人,语出惊人道,“可我怎么听说京郊早就无匪寇?还是陛下前些年亲手歼灭的?难不成,是陛下不如沈将军…”

霎时间,厅内寂静无声,人人闻之色变。

就连木太傅和木夫人都有些坐不稳。

木太傅更是严厉怒斥,“婉云,不得胡说?!”

“父亲,这不是女儿说的,是沈管家说的,是不是?!”

沈管家眼神游离,满面慌张,支支吾吾,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来观礼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也不会趟浑水。

“这,陛下英明神武,我家将军自然是比不过的,想来是外地流窜,去年江南水患,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