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之在客套了几句后,果然开始发难。
他呵呵笑道:“鸿胪寺掌管仪礼之事,既然驸马暂代鸿胪寺卿一职。那驸马理应在礼仪上为诸位大臣做出表率,否则必定难以服众。
而本相观驸马自刚刚入宣政殿以来,不跪不拜,对圣后殊无敬意。虽然圣后宽宏,不与驸马计较。可作为臣子的,又岂能如此失仪,失了君臣的本分。”
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苏清欢心知,若今日他连林甫之的刁难都过不了的话,那也不必趟接待使团这趟浑水了,后面比这难处理的情形多的是。
而萧艳也抱了一样的想法,丝毫没有替苏清欢说话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应对。
苏清欢沉吟了一下。
好,既然你和我说礼,那我就和你说礼。
“呵呵,林相毕竟不管仪礼之事,只知道小节,而不知道何谓真正的大礼。
今日殿中,苏某若是如林相所言,恭敬行臣子之礼,那不过是全了苏某自个儿的小节。而今日苏某不跪不拜,才是全了圣后的大节,也为天下之人做足了表率!”
听了苏清欢的话,林甫之一阵冷笑。怎么的?你进了宣政殿,大喇喇往那儿一站,你还有理了是吧。
你看看你旁边的蔡坤,屁股到现在都一丝不苟地翘着呢!
“大鸿胪既然这样说,必有道理。其中缘由,可得闻乎?”李凤笑吟吟地说道。
果然,朝堂之上也得有僚机啊!
苏清欢微微一笑:“当然!
圣人有言,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当臣子在祭祀中为神的替身时,或者为天子师时,可以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以明尊师敬道之心。”
听着苏清欢说出的话,林甫之都懵了,这都能找出理由来。
而苏清欢的话还在继续:“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
苏某不惜牺牲个人的小节,以全圣后一片尊师敬道之心、崇学尚教之意。到了林相这里,反而被指摘小节有亏,真是令苏某感慨。”
林甫之正要出言驳斥,可苏清欢还没打算停下来。
“当日圣后亲封苏某为‘诗仙’,并拉着苏某的手说,苏卿啊,以后诗文一道,就仰仗你来指点了。
苏某虽然心中有愧,但圣后既奉苏某为师,苏某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圣后。”
苏清欢说这些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萧艳既然想拉上他,想必这么点谎话,她应该不会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