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们烧不了,运到南边去也行呀,景德镇的土都要被挖空了,听说瓷窑东家急得团团转,在南方到处转悠着找矿,我们这靠海不说,土那还不有得是!谁说辽东荒凉?六姐讲得真不错,虽冷,但却蕴含了无穷宝藏,只要把路修好了,想不富都难!女金人来通古斯,倒是选对了地方,不得不说,还是有点运气的,他们这片地盘底子可还真厚实!”
虽然在云县住了这么久,但马翠英还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了工业矿产对一座城市的价值,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只有农业依赖气候条件,矿在哪不是矿?只要有矿,就算自然条件这么恶劣,建州也能让这些半孤儿都吃饱穿暖,甚至有力气闹事,倘若再开出什么稀缺的富矿来,说不得,建新会把虾夷地远远地甩在后头,可以和……和鸡笼岛、南洋这样的,被买活军经略有年的地方,比一比生活条件了!
到了那时候,愁婚配的应该就不是建新,而是虾夷地了,除非虾夷地也发掘出什么矿产来,那倒也好的,虾夷地就临海,运输更方便,还不用走几百里路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不冻港——
因为和本部的通话要等时间,这会儿大家也是在闲谈,马翠英正在胡思乱想时,只听得窗外马蹄嘚嘚,大约三四匹健壮的高头杂色马进了院子,上头下来了几个穿着棉袄,身形笨重的汉子,屋里众人隔了玻璃窗看见,都起身迎接——窗户还被糊死了不能开窗,因此便撩起门帘子喊,“小郑,都回来了?咋回来得这么早?出事了么?”
“没事,姐,就是发现了这东西,觉得有点意思,想拿回来送矿里去化验一下。”
一个小伙子掀开了头顶的毡帽,从腰间解下了一个挂袋——这挂袋里全是一根根铜管子,马翠英好奇地看着,心道,“怎么不用玻璃管?啊,对了,我们参园到冬天就在大棚里取样,实验室也有暖气,他们出外取样用玻璃管可能会冻裂了。”
“啥东西取的?”
木箱子接过铜管,拔出塞子眯着眼观察一下,“黑乎乎的,看不出啥来……干的稀的,好稠呀!”
她轻轻地晃了一下管子,观察着液体的形态,片刻,眼睛突然瞪大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石油,这是石油呀!你们发现油矿了?”
“嗯!就在建新西北方向,快到北海那儿,我们发现了一处地上的自涌点,似乎是地震带来的变化——”小郑也是满脸放光,“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建新附近,或许很快就要再多一座小油矿了!”
“天——”
“天爷!你们还跑北海去了!这太危险了!”
“油矿!”
办公室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马翠英也瞪大了眼,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建新,恐怕很快就要繁华起来了,但就不知道这对女金人来说是否是件好事,这,有煤、有石墨,还有买地最重视的石油——这所有一切矿产,似乎连成了一条命运般的指引线,指向了处处都被提到的北海……
就算马翠英的脑子并不是那么好使,她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样的宝地,六姐又怎么会任其流落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