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獾也是来了谈性,在老家,他身边环绕的包衣奴才中,没有什么人能和如今这几个乘客相比,他们的谈吐中所透露的见多识广、敏捷多智,自然也要大大胜过他平日接触的新兵,他仔细地解释着自己的思考,“农耕者注定善守,守如土,慢慢的,一天天的建筑,久而久之,坚不可摧。游牧者善攻,攻如火,就像是草原的大火,很快,一下就烧过去了——但是,注定无法持久。”
这个比喻,算是把敏、建的区别给说完了,曹蛟龙也点起头来了,武宁奇总结道,“守者固然坚不可摧,但却也要日积月累,一旦中断,再要重启那就事倍功半了,守也有守的艰难,受影响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像是现在,天候不好,小冰河时期一开始,各地饭都吃不饱了,哪有余力再加筑城防呢?而一旦少了这种日积月累的加固,防线便摇摇欲坠了!”
至于攻者的难处,那就不必说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边番的攻势是难以持久的,一旦不能见功,就有内部分裂的危险,譬如现在的建州,实际上就正在分裂的边缘摇摇欲坠,如今争论的重点,反而是要投靠敏朝,还是投靠买地。但狗獾不愿在这些事上多说,因为这和练兵、军制不一样,还是很新鲜的消息,不该拿出来到处乱讲,他便一笔将其带过了,道,“至于买地这里的练兵作训,这里的军制……”
他犹豫了一下,思忖着说,“怎么说呢,并不是攻,也不是守,不能简单的用攻守、土火来形容,如果要说的话……我觉得可以这样说——”
“比起敏、建来说,买地的作训,不是训兵,而是在训将军!”
“——不,甚至是敏、建的将军,或许都还不如买地的兵丁!”
这句话,口气无疑是有些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过火的谄媚,至少在老陈这里,第一时间或许是这样想的,他立刻失笑了一声,泄露了一丝在嘴巴里酝酿许久的蒜味——但是,武宁奇和曹蛟龙却并没有不以为然,恰恰相反,曹蛟龙神色一动,深思片刻后,竟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狗獾兄弟说得是!”
他用建州语叫了狗獾的本名,显示出了自己的尊重,有些凝重地说。“买地的兵丁,要面对的作训项目,真比一般的将军要多得多——甚至说比儒将还要再多几分,我看都不过分!”
“在来买以前,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未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