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懂邓神通。

“他把一切都留给你，就是让你现在像个懦夫一样求死吗？！”

邓远伯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张奕的心脏，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张奕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邓神通那张苍白的脸上。按道理来说，此时此刻的他应该痛哭流涕才对，但不知为何，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了。

也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处心积虑地打出一手好牌，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生命都当作赌注押上，可到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带走任何一点筹码。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邓神通站在崖边凝视着它，猎猎寒风吹起他的银色长发。

对张奕说出那些心狠的话语之时，他也是这样，凝视着深渊吗？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就一直有这样一道深渊了。

他在逼着别人推他，逼着邓远伯推，逼着张奕推。

最后释然微笑，纵身一跃，再不留一丝念想。

留他们这些人在岸上肝肠寸断，却抓不住他的一片衣角。

这才是邓神通。

张奕低下头去，紧紧贴着那已经冰冷的面颊，绝望地想到：

邓神通，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