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云乔原本想去秦丽丽家探望她的行程也只能作罢,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跟住在隔壁的何霆钧的大堂姐一块叙话。
何大伯家生有两儿两女,之前见过的何建华是老二,在他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底下还有个弟弟和小妹。
何大姐嫁的并不远,夫家就在沪城,是沪城本地人。但她丈夫从政,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外地工作,何大姐夫唱妇随,一直带着三个孩子跟着丈夫天南海北的辗转四处跑。直到去年她的丈夫调到江西某地,这才算距离沪城近了一些,但回来一趟,仍然要坐一天的火车,中途还要转客车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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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老四兄妹俩比何霆钧的年龄小一些,都还没结婚,老三在浙省某海岛当兵,是海军战士,老四是则个斯文的女孩,从小学习就好,经推荐读了沪城本地的工农兵大学,现在留校当了老师。
何小姑家则生有两女一儿,年纪都小,最大的女儿才十六七岁,最小的儿子还不到十岁,躲在何小姑的身后都不怎么说话。
因为离得远,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丧仪也不方便说话,云乔跟这些堂兄弟姐妹都不熟悉。
也就是这次大堂姐何芳晴带着孩子过来奔丧,跟云乔她们住在一个招待所里,这才熟悉起来。
都已为人母,带着各自的孩子,聊聊孩子,聊聊生活,聊聊婚姻,闲聊是最能拉近人关系的,聊着聊着关系就亲近了。
雨停的第二天,云乔他们就准备返程了。
这次回东北,时间宽裕不着急,他们没有选择坐飞机。毕竟飞机票太贵,两张单程票就得花掉何霆钧一个多月的工资,还是有点太过奢侈了。
离开前,何霆钧特地带着云乔和孩子们又去了趟疗养院,见了见老太太。
老太太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老伴的骤然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哪怕有儿子儿媳陪伴,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衰弱起来。
探望完老人,大伯母将他们送到疗养院门口,神色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对何霆钧说道:“霆钧啊,人活一口气。你爷爷走的时候,把你奶奶的精神气也给带走了,大夫说,你奶奶的这个状态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就……唉,我都不敢想。”
大伯母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何霆钧听得也揪心不已,眉头紧紧皱起,说道:“大伯母,我父母不在沪城,奶奶这边,还劳您多费费心。”
大伯母连连点头,拍了拍何霆钧的肩膀:“放心吧霆钧,这边有我呢。我和你大伯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奶奶的,只是这老太太心里的这道坎儿,还得她自己慢慢过,旁人劝是劝不来的。”
“我知道。”何霆钧说道:“不管怎样,有您和大伯陪着她,我们心里都踏实些。您要是遇上什么困难,或者奶奶的情况有什么变化,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大伯母‘嗯’了一声,点头应下:“放心吧,会及时通知你的。你在外面也别太担心,照顾好自己和老婆孩子,别让家里人再为你操心。”
何霆钧点了点头:“我会的,大伯母。那奶奶就拜托您和大伯了。”
大伯母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用跟大伯母这么客气。回去吧。”
“嗯,大伯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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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离开沪城的这天,外面仍旧是个阴雨天。一家四口上了车,火车在雨水中缓缓启动,没一会儿就将火车站远远的抛在后面。
雨天环境中的能见度很低,透过窗户,只能看见窗外模糊的雾气,整个城市在雾气的笼罩下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轮廓。
两个孩子刚上车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摸摸这里,玩玩那里,最后坐在下铺上嬉笑玩耍,何霆钧心中的阴霾渐渐地也被幼儿银铃般的童真笑声一点点驱散。
火车从沪城开往哈市,越往北开,天气越凉爽,等到过了山海关,开着窗户,从窗户里灌进来的便都是习习的凉风了。
八月中旬,北大荒的温度就已经降到了三十度往下,坐在场部的公交车上,哪怕车厢内乘客很多,非常拥挤,开着窗户有凉风进来也一点也不闷热。
一家人从十团团部下车,再走个半小时就能回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