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过境,风吹绿暖,云轻阳媚,水清沙白。
大好的天,大好的景,自然最适合打架了。
青枣园是不缺练功的场地的,自然也不缺比武之所。宴罢,吴铮便带人来到早早布置好的演武场,而龙骁跟明正此时正站在场上。
“呀!”鄢聪抡着拳头就要上,被叶空一把拉住。
“凭什么啊,我要跟龙王切磋的,凭什么让明正先打?就凭他头发少吗?我不服!小叶子你别拦着我!”鄢聪气的涨红了脸。
叶空淡淡道:“就你那几斤几两,你也配跟别人切磋,用臭味把别人熏倒吗?”
白颜在旁,看着叶空拉住鄢聪,有些惊讶。
“他们谁会赢啊?”董昭问道
断耀道:“之前龙王就打败过明方大师,明正应该在明方之上,但龙王开关通穴未久,不知实力涨了多少,不好说。”
空性淡淡道:“龙王会赢。”
曹贞不解:“大师何以见得?”
空性道:“你们不觉得,龙王今日之气象,已有几分昝敏的样子吗?”
叶空沉吟道:“不错,龙王应该是入虚了,明正定然不是他对手。”
而此时,正在场上的明正道:“阿弥陀佛,虽说出家人不应好斗,但如今江湖时局难测,明正也不愿做那清修的井底之蛙,龙帮主既已开关通穴,明正也想向龙帮主请教一番,也好看看差距。”
龙骁负手道:“明正大师言重了,龙某是晚辈,该是晚辈求大师赐教。”
明正抬头,眼神开始清澈起来,如春雨过后的青松,一尘不染,颌下长须随风飘动,额上皱纹由深变浅,袈裟也开始动了起来。
董昭目不转睛的看着,朝叶空问道:“少林绝学都有哪些?”
叶空道:“少林绝学多了去了,铁臂功,达摩圣手,袈裟功,迦叶拳,金刚掌,太多了。”
董昭道:“那最厉害的呢?”
叶空道:“无量金身。”
董昭道:“我知道龙王的金鳞甲可刀枪不入,难道无量金身比金鳞甲还厉害?”
叶空道:“明昙大师的无量金身,莫说刀枪,便是内力都不能震入,想伤其脏腑难如登天。”
董昭震惊,世上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吗?
董昭仍有疑问,问道:“那为何我师傅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不是明昙大师?”
叶空道:“你连你师父的绝学都不知道啊?”
董昭道:“我知道凝霜真气,森罗手,幽影腿,青虹刀法,还有各种拳掌爪指,但我并不知道怎么破无量金身。”
鄢聪道:”森罗手就是来破无量金身的,但森罗手强的不是招式。”
“那是什么?”
鄢聪道:“你见过你师傅的手吗?”
董昭摇头道:“她的手一直都戴了一双银丝手套,我也没见过她的手长什么样。”
鄢聪正色道:“那就是了,因为那双手,是铁青色的。”
“啊?铁青色?”
叶空道:“不错,森罗手强的是淬炼手的外家法门,森罗铁手,拳掌爪指,无所不精,擒拿点穴,无所不能,手格神兵,指断金石,无坚不摧,百毒不侵。当年的沈老相公,就是靠着森罗手破的无量金身。”
董昭已经说不出话了,还在震惊中,现在的他,一流高手都要认真对待,那种层次的绝世高手,又岂是他能琢磨的?
鄢聪道:“沈老相公是靠着森罗手跟青虹刀成为了绝世高手,而沈落英,还会凝霜真气跟达摩剑法,当森罗手配上凝霜真气,明昙大师也难以与她争锋。”
董昭惊道:“凝霜真气不是沈大侠创的吗?”
鄢聪瞥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凝霜真气是沈老相公的夫人冷霜所创,是女人的功法。”
叶空叹道:“你师傅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奇才,将父母的绝学全都学到了最巅峰,一生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她当得起天下第一高手之名。”
董昭这时才明白,他师傅是何等惊才艳艳的人物,也许武林千年都出不了一个沈落英。
他,何其有幸。
董昭坚定信心,此生当不负师门,不负沈落英的救命传功之恩,不负伊宁的言传身教之恩。这个江湖,将来必有他扬名立万之时。
场上已经开打了,龙骁跟明正二人的身影已经纠缠在一起,在洛阳时,董昭那时看不清,而现在,他能看得清了,但还是觉得好快,眨眼间,两人就过了好几招了,看上去旗鼓相当。
忽然,边上来了个神神叨叨的小矮子,董昭没见过的人,这人胡子拉碴,面容毫不起眼,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身上也是粗布衣,并不像什么名门之人。
董昭侧过头一看,只听他不停念叨道:“黑虎掏心,青龙吐珠,渔郎问津,蛟龙翻江,野马分鬃,银河倒悬,云开月明,芒渐于野,枯藤缠树,拦山前,比翼双飞……”
董昭听的倒是津津有味,不料鄢聪喝道:“于小津你烦不烦啊,要看就看,罗里吧嗦干什么?”
于小津根本不理鄢聪,又念道:“追风逐影,雁过无声,一指穿肠,十指锁空,青龙探爪,二龙戏珠,悲烟幕,引箜篌,繁花迷目,海晏河清!啊,龙王赢了,赢了,我的银子银子,哈哈哈哈……”说罢于小津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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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人在跟人赌谁赢谁输呢,董昭一阵摇头,江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随着那招海晏河清落下,龙王双掌还停在空中,那边的明正已经倒飞出去四五丈远,翻身落地,身形半跪,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淡淡道:“是老衲输了,入虚者,果然厉害。”
有明正带来的小和尚将他扶起来,明正并未受伤,只是气息紊乱,经脉淤积而已,稍作调息就无恙了。
叶空神色凝重道:“龙王比起去年,实力上涨超过五成了,可能更多……”
空性道:“叶大侠,依你之见,如今的龙王能否击败昝敏否?”
叶空摇头道:“龙王与昝敏,依然去之甚远。”
鄢聪正仔细品味着两人刚才的交手,忽然一道厉声喝来:“鄢聪,该你跟我打了!”
鄢聪头也不抬,说道:“你算老几啊?叫你家张青玄来!”
张拙怒:“你是怕了吗?”
鄢聪歪嘴一笑:“呵,我怕你啊,你个牛鼻子,一会可别哭。”
鄢聪一跃上场,那边张拙早就持剑等着了。
董昭又问叶空:“正一门都有什么武功?”
叶空惊讶不已:“这你不知道吗?”
董昭道:“张家玄功,正一剑法,五方亟雷掌,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
叶空道:“还有青木息,指尖遥,归一拳,纵云腿,嗯,还有我也说不上来。”一会要跟张咏打,董昭自然要一一问清,更要宁心静神的看张拙的出招。
于小津又跑来了,那张脸上一脸信心满满,一看就知道又跟人赌了。董昭好奇问道:“于前辈,这次你押谁赢啊?”
于小津瞟了董昭一眼,说道:“当然押张拙了,难道鄢聪啊?”
董昭道:“难道张拙比鄢前辈还厉害?”
于小津白了董昭一眼,说道:“你傻啊,谁长得高押谁呗。”
董昭木然失声。
那边,鄢聪已经跟张拙打起来了,张拙剑如寒芒逼过去,鄢聪不慌不忙,拿起葫芦忙里偷闲灌了一口酒,张开歪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就势一喷,张拙连忙收剑闪避,脚步倒是腾挪的快,身上也没沾上半滴。
董昭问道:“鄢前辈嘴里有毒?”
叶空脸一黑,说道:“他嘴巴那么臭,你觉得呢?”
董昭道:“真有毒啊?”
白颜接话道:“肯定有毒啊!”
董昭半信半疑。
只见张拙又攻了上去,腿一伸,在空中连踩数步,照着鄢聪的头,就是一刺,剑锋闪烁,一抖之下,竟分三路,上刺天灵,中刺眉心,下刺咽喉,虚虚实实,难以分辨,鄢聪一转身,一个小背身走,剑落了空,仰身一脚横扫张拙中门,张拙不得落地,只得空中一翻身,以剑撑地,又一翻,稳稳落下,鄢聪看准,迅速上前,一掌直击张拙后背,张拙早有防范,也一个小背身,躲开那一掌,反手一剑削鄢聪咽喉,鄢聪头一偏,剑锋从耳旁过去,他不退反进,手中酒葫芦就势朝张拙一洒,酒珠朝张拙迎面而去,张拙急忙翻身躲开,一跳到远处站定,脸上黑了起来。
董昭又问道:“原来是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