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和道:“就是啊,所以说晦气吗,又没人去管。”
这时,又有人来了,是李麻子,李麻子进来就说道:“诶,你们都在啊,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小兰一脸怒气出门去了,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她还换了身行头。”
伊宁一惊,说道:“坏了!”
她一跃而起,早落在门口,一闪身,人追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华卿道:“愣着干嘛?我们追啊!”
贾和恍然大悟,说道:“定是去了杏春坊!小兰姑娘跟鞑子有血海深仇!”一行人立马追了出去。
伊宁没有在街上走,她直接足踏屋脊,脚点瓦片,一路用轻功掠过,跑过了半个城西,正巧在杏春坊那门牌下看到一个躲在角落里的俏丽身影,不是小兰是谁?
伊宁落在她身边,小兰大惊,说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伊宁打量她上下,说道:“想杀鞑子?”
小兰低头:“你都知道了?”
伊宁道:“猜到了。”
小兰一脸怒色:“鞑子都跑来京城祸害人了,青楼女子也是人啊,姐姐,我要杀了他们!”
伊宁道:“你别惹事。”
小兰脸色愤然,眼角滴泪道:“我当初亲眼看着我哥被鞑子害死,姐姐被鞑子掳走,我一定要杀!”她无比坚决。
伊宁沉默了一会,看着这个冲动的二十岁小姑娘,说道:“我来。”
小兰眼泪滚滚而下,说道:“姐姐,我不能让你背这个锅,万一出了事,我没什么可怕的,我不想牵连你……”
伊宁道:“我是你姐。”
小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伊宁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在这等着。”
伊宁朝杏春坊内走去,杏春坊是一条街,一条青楼街,两个鞑子也不知道藏在哪座楼里。伊宁正走着,一个捕快撞来,看见她后,扑的跪地喊道:“师傅!还好在这看见了你了!”
伊宁认出了这个捕快,正是当初要拜师的那四个之一,小捕快姓邵,叫邵春。
伊宁疑惑道:“怎么了?”
邵春道:“出事了,两个鞑子在杏香楼,弄死了一个妓女,楼里有人报案了,这府尹让我们出来查看,我们不好搞啊,那鞑子是鞑靼王子身边的护卫……”
伊宁听的怒气上来,说道:“带路。”
邵春抬头问道:“师傅,看您这脸色,您不会要杀人吧?”
伊宁没去看他:“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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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邵春的带领下,伊宁朝杏香楼走去。此时,在门牌下的小兰看到了急忙赶过来的董昭他们几个,董昭关切道:“小兰你没事吧?”
小兰不说话,贾和道:“阿宁呢?”
小兰还是不说话。
华卿道:“看来是阿宁让她在这等她,她自去杀鞑子。”
贾和道:“那不是让阿宁吃官司吗?杀了异国使团的人,那朝廷的人能放过她?”
华卿道:“谁拦得住她?”
高舒平道:“相信宁姐,她有分寸的。”
杏香楼一楼厅内,中间放着一具女尸,用白布盖起,四周围了一圈的人,有瑟瑟发抖的青楼女子,故作镇定的老鸨,惊恐的看客,还有几个不知所措的捕快。
两个皮裘貂帽的鞑子,身材高大,四肢健壮,一个鞑子轻蔑一笑,面朝那几个捕快,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一个妓女,死了又怎样?”他随手掏出一锭金子,扔在那女尸的裹尸布上。
另一个道:“妓女你们按钱算的,这金子赎身都够了吧。”捕快难以抉择,老鸨不敢作声,围观的人不敢开口。两个鞑子见状咧嘴大笑不止,心中不由鄙夷,这汉人真是软弱,比武打不过,死了人都不敢出声。
忽然,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不够。”
邵春陪伊宁走了进来,人群听到声音如潮水般分开,有人认得她,这个在西山寺前暴打内廷高手的女子。伊宁走到厅中,看着那两个满脸络腮胡黑皮肤的鞑子,一脸清寒。那两个鞑子打量着伊宁,见她穿戴不是富贵之身,便生轻蔑之意,其中一个道:“呵,一个女人?你谁啊?你敢插手吗?”
另一个鞑子高声道:“你们这些软弱的汉人,不会想杀了我们吧,老子可是木罕小王子的贴身护卫,动了我,你们脱不了身!”
伊宁一脸冰寒:“昝敏来没?”
两个鞑子齐齐变色,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家太师名号?”
伊宁眉毛一挑:“没来啊?”
然后她眼睛漠然看向这两个鞑子,如同看死人一般,继续说道:“草原野狗……”
一个鞑子听她这么骂,脸色腾的大变,拔出腰间的弯刀,一刀砍来!
邵春大喊:“师傅小心!”
话未完,伊宁侧身闪开,手一翻,拿住那鞑子手腕,一扭,鞑子吃痛嚎叫起来,伊宁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喝一声,两手一发力,“刺啦”的一声,鲜血喷涌,那鞑子握刀的那只手竟被她活生生撕了下来!
“啊啊啊!!!”
那鞑子倒地痛嚎不止,翻爬打滚,血流了一地。
围观的人大惊后退,谁见过徒手直接扯断手臂的血腥场面?不少围观的青楼女子惊惧的大声尖叫,另一个鞑子瞬间变成了呆鹅,之前的倨傲变成了惊恐,身子居然开始抖,颤声问道:“你……你什么人?我们可是鞑靼使团的,你要让两国刀兵相见吗?”
伊宁脸色冰冷:“那又如何?”
邵春眼见满地血,那断臂的鞑子还在打滚,这么血腥,他也发憷,这事该怎么善终啊?
伊宁对剩下那鞑子道:“拔刀啊!”
那鞑子战战兢兢,手抖不已。伊宁直接走过去,那鞑子就开始后退,伊宁轻哼:“懦夫!”
她直接暴起,一手迅速抓起那鞑子的右手,一手呈刀状,刀锋掌一掌劈下!只听“噗”一声,血花飞溅,那鞑子的右手被她一掌切了下来!
“啊啊啊啊……”那个鞑子也开始满地痛的打滚,两人的血,染红了那女尸的裹尸布。周围的看客里大部分女的早就跑了,有些胆大的还在看,倒是男人们,一个个不闲事大的在喝彩……
邵春懵了,这可怎么搞?
只见伊宁上前,一手抓着一个鞑子左手,就往门口拖,两个鞑子哀嚎不已,一路拖,一路血,伊宁走的快,杏春坊那条路,被两个鞑子的鲜血画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后边看客胆大的一路跟来,这种场面,京城何时见到过?这不比才子们斗诗,花魁们争艳刺激的多?
在门牌下等待的几个人,看着伊宁直接拖死狗一般把两个鞑子拖出来,都震的不轻。眼看两个鞑子已是奄奄一息,贾和问高舒平道:“这就是你说的有分寸?”
高舒平被问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伊宁将两个断臂的鞑子扔在门牌下,小兰泪眼汪汪,捂住了嘴。邵春跟在屁股后边,一脸不知所措。
“锵”伊宁一把拔出了邵春的腰刀,邵春大惊,伊宁刀一挥,“噗噗”两颗人头落地,然后她把刀往邵春刀鞘一插,就准备走人。
邵春急忙拉住她衣袖,惊恐问道:“师傅,你走了我怎么办?”
伊宁回头,突然一拳打在邵春眼眶上,邵春吃痛喊了起来,捂着眼睛道:“师傅为什么打我?”
伊宁手一指地上一个死了的鞑子,说道:“他打的。”
邵春后边跟着几个其他的捕快,伊宁眼睛望去,那几个捕快恍然大悟,说道:“对对对,就是那鞑子打的邵哥。”周围的看客也道:“对对对,就是鞑子打的邵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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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卿凑到邵春耳旁,言语几句,邵春听得表情一愣一愣,等他回过神来,伊宁一行人已经扬长而去。
这事捅破了天!
当天下午,鞑靼王子木罕就进宫见皇帝,要求交出杀人凶手,皇帝问许右卿,许右卿沉吟不语,无法抉择,问苏博,苏博让皇帝招来京城府尹问明情况,然后就是府尹找捕头,捕头找捕快,最后只找到了邵春身上。
皇宫,太极殿内,面容俊秀而略显清瘦的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御台龙椅上,下面左边站着苏博,许右卿,鸿胪寺卿,京都府尹等人,下面右边则是鞑靼王子木罕以及第一勇士塔勒还有两个文官。
皇帝当着木罕的面问道:“邵捕快,你说说吧。”说罢他手轻轻拍了拍龙椅扶手,一脸云淡风轻。
邵春战战兢兢,说道:“启禀圣上,是鞑靼的两个军官上午去杏春坊狎妓,弄死了一个妓女,府尹大人召小的一干人去查明情况,那两人极其傲慢,说我们汉人怎么怎么样,小的不敢说出来,小的与他争执,他们就打了我,您看!”邵春指了指自己的眼眶。
木罕一脸怒火,小胡子一抖一抖,唾沫横飞:“胡说八道!我们草原的勇士一向严于律己,怎么会去狎妓?这定是栽赃陷害!用一条妓女的命换我两个勇士的命,如此阴险,小王断断不服!”
许右卿道:“王子殿下,还请让他把话说完。”
“你说!”木罕脸色难看的紧。
邵春道:“正好我师傅路过,看我被打了,就去质问那两人,谁知那两人拔刀要杀我师傅,结果被我师傅反杀了。”
皇帝脸色淡然:“是这样啊……”
木罕道:“就是这样?我鞑靼勇士为何只是打你,却为何要拔刀杀你师傅?那杏春坊那一条血路你怎么解释?”
邵春道:“我师傅说了,昝敏是狗,他带出来的都是小狗崽子,狗血涂路,辟邪……”
皇帝嘴角划过一丝不可查的笑意,他旁边的殷公公眼帘微垂。
“什么?”木罕怒:“你师傅何人,胆敢辱骂我家太师?”
邵春看着这傲慢嚣张的鞑靼王子,也怒了,说道:”你们骂的更难听,说我们汉人是待宰的羔羊,说我们汉人的女人就是贱,骂你们是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