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容闳便换上一身绅士服,坐车前去酒店拜访。
“容闳?那个大清副公使?拜访我?”陈正威听到容闳前来拜访,心中颇为诧异,有些好笑道。
“拜访我做什么?来给我送锦旗,想要谢谢我?”
大清公使都被他炸死了……副公使来见他?不过对方倒不是以大清副公使的身份来拜见的,只是说了容闳两个字。
不过他听那些留美学生说过这人,不像陈兰彬等大清官员那么陈腐守旧。
“带上来吧!”陈正威稍微转念就道,看样子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容闳在酒店大厅观察那些陈正威的手下,三四十岁的年纪,身上有着劳苦痕迹,不过一个个看起来颇为精悍,不像是普通人。
不知道陈正威从哪里招来这些手下,还是他自己练出的兵?
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像是当初见过的太平军。
正在打量的时候,马仔过来道:“威哥让你上去!”
容闳便跟着上楼,来到陈正威房间的客厅,进去后就见到陈正威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比起当初见到了洪秀全,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还要大得多。
当真是虎踞龙盘!
而且对方还这么年轻。
“容大人,这可真是稀客!你一个大清的官员,跑来拜访我?该不会是来给我送锦旗感谢的吧?”陈正威叼着雪茄,抬头看了一眼容闳后道。
“大人二字就不必提了。我这次过来是以私人身份,并非大清官员!”容闳拱拱手:“早就听闻陈先生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这么有礼貌,坐吧!”陈正威陷在沙发里,随意伸手示意他坐下。
“今天看到陈先生,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一样的风采过人!”容闳坐下后道。
陈正威看了看他,嗤笑道:“想说什么就说,该不是想让我问你是谁吧?”
容闳张了张嘴,失笑道:“我当初见过洪秀全,他当时大厦已起,手下兵多将广,哪想数年之间就崩塌,让人惋惜不已。”
“那你这是老反贼了啊!”陈正威哈哈一笑道,倒是没想到对方见过洪秀全。
随后眯着眼睛,笑嘻嘻道:“你想说我和洪秀全一样?看似花团锦簇,实际上如烈火烹油,说不定哪天就身死他乡了?”
“你想吓唬我?”
陈正威心里面已经给容闳准备了两条路。
烟灰缸爆头,然后从窗户扔出去。
或者一枪打死,然后从窗户扔出去。
被陈正威眯着眼睛一看,容闳就感觉后背一凉,好像是被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盯上一般,额头开始往外冒汗。
心中有些后悔,自己说话不该卖关子的。
陈正威这人确实和常人完全不同。
只能无奈苦笑道:“陈先生不必如此。我当初在美国学成归国,就想改变国内,然而数年之间一无所获。后来觉得洪秀全等人大有可为,逐渐认同他们的想法,便提出数条建议。可惜洪秀全虽然表面答应,却终究不是成事的人,我只得无奈离开。”
“最近听闻陈先生所作所为,给我感觉与洪秀全当初何其相像,只是不知道陈先生心中沟壑,因此贸然来见。”
“所以说,你是想来帮我做事?”陈正威有点儿诧异。
“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陈先生对大清怎么看,对美国,对将来又有何看法?”容闳道,他见过洪秀全后,后来为朝廷做事,也想做成一番事业,改变国内情况。
然而处处受人掣肘,实在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十几年间只做成两件事,一个是促成上海江南机器制造局的设立,另外一个就是促成了留美幼童,派遣了一批幼童来美国学习先进技术。
不过这留美幼童的事,朝堂之中也多有责问,他越来越觉得做事艰难。
如今陈正威在美国闹的轰轰烈烈,他就又动了心思。
哪怕陈正威不回国,若是他在美国有一番事业,以后国内一朝有变,在美华人也可以给国内提供技术、人才、武器等帮助。
说白了,他想将美国当做学习和人才培养基地,日后若有机会,便往国内输送回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