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准点到文渊阁当差,在内阁蹭一顿午膳之后,就去户部浙江清吏司公廨坐班,等到快下衙放卯的时候再去裕王府,履行自己作为裕王府世子侍读的职责。
当然,考虑当世子还在襁褓之中。
严侍读便只能是和裕王殿下,做工作报告。
这一日。
严绍庭照旧是在户部坐了一会儿,便出了户部,往裕王府赶过去。
到了裕王府。
裕王朱载坖早已等候在王府前厅。
远远的见着严绍庭一如近日的按时过来,朱载坖连忙满脸笑容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严师傅!”
“快快就座,你们快快给严师傅倒茶。”
朱载坖显得很是忙碌的招呼着严绍庭坐下,然后便满脸期待的说道:“昨日严师傅才说到吕宋、东南诸藩,今日该说更西边的天竺……就是严侍读说的那个莫卧儿帝国了。”
裕王脸上的好奇和兴趣,很是浓郁。
严绍庭面含笑容的看了一眼这位大明将来的主人。
大明的皇室教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味儿。
明明太祖、太宗两朝,乃至是仁宣时期,都是开眼看世界的态度。
忽然好似是一夜之间,大明朝的君臣们就对外面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
就如现在的裕王朱载坖。
他的信息还停留在太祖、太宗朝时期。
而新的事物和知识,又总是能让人更加好奇,并自发产生探索欲。
严绍庭却是摇了摇头:“殿下,莫卧儿帝国那边的事情,微臣还没有整理完毕,得要等微臣和柏富贵聊完,核对无误了,再说与殿下。”
朱载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点头道:“也是,也是。外面跨海而隔,严师傅又向来办事稳重,是得要先了解了才行。”
严绍庭看着好似是在自言自语的朱载坖,忽然觉得,这位裕王是不是因为在这座王府里待的太久了,精神上有些什么无人知晓的问题。
随后,朱载坖又满脸笑容的说道:“不过,若是没有严师傅为本王授业解惑,本王倒是真的不知晓,外面那些番邦小国,竟然也是如此精彩,当真是绘声绘色。”
严绍庭仿佛是随口说道:“王爷感兴趣,日后大可自己乘船去看看。”
“啊?”
朱载坖满脸诧异,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君子不立危墙,再者也无陛下旨意,怎能擅自离京,更不要说是乘船渡海去往那些个番邦小国了。”
说完之后,朱载坖却是低下头。
让人看不清他脸上那有些失神的表情。
不多时。
朱载坖重新抬起头,脸色恢复如初,看向严绍庭,笑着说道:“听说最近坊间颇为热闹,百姓们议论纷纷。高务观真的和徐琨……打了一架?”
高务观是高拱的儿子,也是独子。
徐琨则是徐阶的二子,他弟弟徐瑛娶的便是陆炳的三女。
严绍庭眨眨眼,心里不免泛起疑惑。
怎么事情传到裕王府,就成了高务观和徐琨打了一架?
那些人都是怎么……
那些百姓都是怎么议论的!
严绍庭当即笑着摇头:“不过是徐少卿和高少丞因为尚宝司衙门里的公事,有所争论罢了,不曾有过斗殴这等事。”
朱载坖眼底又是一道失望闪过,然后笑呵呵说道:“没打起来就好,没打起来就好。不过,他们又是因为何事,起了争执?”
严绍庭照实回道:“微臣近日一直在文渊阁当差,督办西苑事变的案子,只是听说徐少卿和高少丞两人,似乎是因为军需上的事起的争执……”
“啊?”
朱载坖满脸不解,疑惑道:“尚宝司掌宝玺、符牌、印章等物,怎会和军需的事情生出关系?”
严绍庭摇摇头:“微臣也不知,或许是因为军需上的差事,朝廷可能要对官制有所调整,所以尚宝司那边也就有了关系吧。”
其实真正的原因,严绍庭自然是知道的。
因为徐阶抱病在家,而高拱因为之前限制皇帝插手军权而受到朝堂清流们的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