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饵

伊塔之柱 绯炎 4945 字 1个月前

而史塔大师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来翻开他的手掌——方鸻这才看到,自己手上一个银色的王冠印记一闪即逝。他当然见过这个王冠,而且这关系到他最紧要的秘密。

他下意识向四周看去,好在并未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好像之前出现在他手上的印记只是一个幻觉一样。

史塔大师这才松开他的手,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如果你一定要去,时刻记住闪耀之海会庇护着你,苍之辉熄灭之前,你须得从中抽身。”

方鸻一头雾水,反问:“那是什么意思,史塔大师?”

但后者摇头不答,只说道:“那么我在雨刑之地静候你佳音,星眷之子。”

方鸻渐渐也有些熟悉了这些蜥人们的对话方式,只能有点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索南听了,也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你若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埃尔德隆作客,我们会让你见识一下矮人们对于客人的热情的。保准只会比这些冷血种,更富有人情味。”

史塔大师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

方鸻连忙向对方道谢。不过他心中也明白,矮人对于客人的确是十分热情的,但前提是这客人得是朋友才行。

而他这才看向一旁的那位老主教——

后者只在一边静静等他们交谈完毕,开口道:“艾德先生,我是来代表云层港来向你表达感谢之意的。”

“您是?”

“提里奥安,在下是云层港圣区的大主教。”

方鸻这才想起这个人。

他在病床之上就听说过对方一直在找他,而在艾塔黎亚,牧者一般是不离开自己的圣区的,对方与史塔大师、索南一起南下来寻找他,矮人与塔达蜥族皆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位人类主教肯定也是有自己的意图的。

方鸻想到这一点,才看向对方问道:“提里奥安主教,你也是来找我的么?”

老主教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方鸻,声音稍稍放低了一些:“艾德先生,我想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芬里斯岛的事。不过不是现在,请问你可以私下抽出一点时间来么,在你离开梵里克之前?”

方鸻微微有点意外。

虽然他亲身经历过芬里斯事件,而且正好一举破坏了托拉戈托斯的阴谋。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本身既不是芬里斯人、也不是云层港的主政者,对方又有什么事情要找他讨论呢?

毕竟他当时的行为,其实是有些机缘巧合的因素,而并不是真的介入到了整个事件之中。

不过意外归意外,他还是点了点头,作为芬里斯事件的亲历者,他心中还是对于当时的内幕相当感兴趣的。而且牵扯到听雨者,牵扯到龙火公会与拜龙教徒的事情,他都有兴趣。

老主教见他应下来,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未直接开口,只说道:“我知道那些人还潜藏在暗处,艾德先生不便于暴露身份。不过我有一个可靠的仆人,待会你可以告诉他会面的时间。”

对方谨慎的态度显然引起了方鸻的好感,而老主教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另一个方向,然后才告诉他:“你的老师过来了,我们先聊到这里,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会面。一些关于芬里斯的事情,如果你想听听的话,我对于它还算颇为了解。”

方鸻闻言也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己老师安德已经看到了自己这边,分开人群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这才回过头,向对方点点头。

老主教行事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只对他轻轻一颔首之后,便退回了蜥人祭祀身后。

而正如姬塔所言,宴会的后半段正是为他而专门准备的。安德带他离开之后,便一直游走在一众贵族之间,宴会的中心自然而然转移到两人身上——贵族们态度倒是友善,对方鸻众口一词地恭维,宛如众星拱月,团团把这位梵里克的未来新星环绕在中心。其中有几个小家族出身的贵族,只差没把他赞得天上少有,地下全无。

对于这些奉承之词,这位工匠大师也不反驳,只一一悉心为自己的学生介绍对方的出身,地位,与其家族悠久的历史。南境贵族众多,其中不乏出身高贵,历史悠久之辈。虽说是三大家族,但三大家族也不过只是诸多南方贵族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存在而已,而剩下的名门世家,同样不知凡几。

不过私底下,安德还是不忘提醒他一句:“他们说的话,你且听听就是了。”

方鸻点点头,心中自然不会因为这点恭维便陶陶然。要是换作工匠的称赞,说不定还能让他窃喜一阵,可贵族之间的虚情假意在他看来实在也没什么意思。比较起来,还是炼金术让他感到可爱些,至少那些冗长的炼金术公式虽然晦涩拗口,但至少还有点作用。

而且就算你一时记错,公式仍旧还在那里,也不会因此怀恨于你。可这些表面上笑意盎然的贵族们,背地里是怎么想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忽然之间有些理解起林恩来。

不过这样的想法自然不能表现在外。他大约明白自己老师的意思,是要借助他眼下在梵里克如日中天的声望,为他未来在议会中得以服众打下牢固的基础。虽然他志不在此,但这毕竟也是自己老师一番苦心。所以方鸻也只能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回应,一圈下来,直把自己脸都笑得有些僵硬了。

不过安德带着他走下来之后,那些贵族那一长串头衔,什么什么爵士,什么什么家族,又是王国的何等职位等等,他是一个也没记住。

倒是各家的千金小姐姐们认识了不少,一片莺莺语语。可惜她们对他虽然十分好奇,却丝毫不敢在希尔薇德面前造次。对于那位艾伯特家的小公主,南境的贵族们普遍抱着一种复杂的心理。一方面既觉得有所亏欠,一方面又不愿与之产生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