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对视后,我苦笑起来:
''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个像样的选择题吧?''
他没有回答,反倒追问我:
''回答呢?''
''......'',微微抿嘴,我低头不语。
''嗯.......我想也是。'',弥赛亚乐呵乐呵的转身走开,左手拍向右手,右手拍向左手,像是在拍去原本不存在的灰尘,又可能是灵魂里无法洗净的血痂碎屑,''哈哈''的尬笑着,步子时大时小,脑袋晃晃悠悠,跛脚鸭般走远了,非得用朦胧的声音竭力叫唤着:
''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得离开这里咯!''
是在学热血动漫里的道别戏码么,这傻逼。我心想。
还未适应过来的身体用颤颤巍巍难以控制的手在兜里掏来掏去,仿佛初次操控木偶的学徒,指尖似乎没有了血液,麻木化作针头抽走感受,指节则变成空心的塑料圆柱,费力的取出已经被泡在血水里过的烟盒,以一角为奇点,液体肆意攀附着纤维,胡乱扭曲着外形,皱褶不堪,稍稍摩擦就裂成两半,里头香烟的滤嘴也大都被泡湿,只找得到一个还算能看的,叼在嘴里,腥臭随着唾液弥漫开,也无所谓了。
一手护在风处,一手按下火机。
好人坏人,活人死人,牲畜机械,四周压根没一个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一旦厮杀疯狂带来的肾上腺素退潮,情绪便迅速涨潮。抬眼,目之所及,只有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激情派对落幕后只剩满地零食包装和瓜子壳的荒诞与孤寂,独自身处地狱的恐惧,一人面对乱局的无措,融合在一起,就成了我的现在。
唯独没有憎恶。
更进一步说......它的确存在,只是这股本该最为强烈的负面情绪似乎简单压缩成了一段记忆,搁置在一旁,像是在积蓄着,搞不好哪天就会爆炸。
至于压缩憎恶的到底是什么......人与神明绝对的实力差距?反应不过来的无数变故?发现无能为力后的自暴自弃?
答案扑朔迷离。
放着热歌,男男女女跳着艳舞,酒精,霓虹灯弥撒的酒吧里,突然发生一起凶杀案,众人赶着逃离后只留下自己还在原地,死尸正在一旁,鲜血从地上蔓延过来,绕着鞋底筑城低洼,玻璃瓶的碎片,酒水,烟头,内衣遍地都是,灯光依然暧昧燥热,而大屏幕上正在播放DJ版的《I Got Love》,鼓点刺耳,不再蹦蹦跳跳,卿卿我我后,噪声异常之大,词则刚好唱道:
''Воу детка я не верю но падай в руки ко мне моя красота,
(喔,宝贝,我不相信,但落在我手中,嗯哼,我家很美。)''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啪嗒''。
火机按钮的落下除了一声响外带几点火星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啪嗒''。
''啪嗒''。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我愈发急躁的反复尝试,无数的失败也重复告诉着我,它已经坏了。
眉头一紧,用力闭上眼睛,我将火机连同香烟一同摔在一边,''噗''的吐掉嘴里含着的烟头,双腿收紧,手掩住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