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惊掉下巴的特拉苏听着温顿斯特的话,尴尬又转移话题道,“你们教士袍下还真能装东西啊!”
温顿斯特无奈道,“我都说很多次了,我弯腰就是因为被生活压弯了腰,包括这些生活所需。”
特拉苏喝了口酒,勉强将黑面包送下嗓子,深深出了口气道,“虔世会和我想得还真不一样!”
烛光下的温顿斯特满脸暖笑,轻声道,“你以为的是什么样?古板的黑色修士袍、集体跪伏诵经祈福,整天说些无关痛痒劝人向善的话?主教高高在上,在沐神节被教徒们抬着游行,然后挥洒圣水让众人更加虔诚地往外掏钱?”
特拉苏点点头道,“难道不是吗?只不过居然您还有涅语黑话,看起来高深莫测,而且刚才可能还救了我一命!”
温顿斯特盘腿坐在地上,收起手中的食物道,“这些是事实,不过只是普通教众能看到或者接触到的,而更深层次的理解教义需要成为大修士之后,这样便可以阅读教会那些有权限的书籍,并参与教会的高层决策,这样就能更好地了解教会的起源以及运作手法,尤其是实现教义的那些方法和手段。”
“手段?”特拉斯惊讶道,“这个词好像出现在教义中不太好。”
“等你到了大修士的修为,就能明白,有些词语、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温顿斯特道,“比如几百年前虔世会的前身波塔会,就是秘密结社,是以暴力和暗杀实现其宗旨目标,在后期经由不停演化才到现在的样子,就像你看到的丂维维,他被毁容并且断舌挖眼,就是曾经一些极端修士对自己做的事情,虔世会的教义里有个重要的词需要深刻理解,并能完全融合到现实理念中,这个词就是‘丑陋’,这需要极高的修为,所以虔世会有根深蒂固的暴力毁灭诉求,但已经演变为由外到内,并且是在由内到由外的过程中寻找那种真善,也就是没有固定于某一时刻的好与坏,而真善是在好与坏之间不停转化中闪现,而修士的境界高低就是看谁能将这种好像稍纵即逝的真善延长,当然这个可能不是连续的,有的可能是段落式的,有的也有可能连续的点,这就是教义中所说的光明。”
特拉苏有些反应不过来道,“您说的这些我以前怎么没有读到过?”
温顿斯特道,“你还没有权限和资历阅读相关教义书籍,而且冒然阅读可能会走火入魔,在寻找真正光明的时候误入歧途,就像萨茹尔刚才说的‘三重界’,就是个误入歧途的例子,或者是寻找真善光明时走了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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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重界’到底是什么?”特拉苏道。
温顿斯特道,“就像这个救济院的构造,上面三层,越往上代表越圣洁,而地下三层,越往下表示越罪恶。应该是单纯的桑切斯将虔世会最高权限的教义书借给萨茹尔阅览,可能以为一个女孩的好奇会被枯燥、恐怖的内容摒退,现在看来她是彻底认真读完了,并深深陷入了种偏狭。”
特拉苏呆愣片刻道,“意思你们特克斯洛的虔爱殿也有这样的地牢?也会那么残忍地洁净所谓的罪人?”
温顿斯特哈哈笑道,“没有,特克斯洛城的虔爱殿下面是有地窖,不过都是储存过冬用的土豆、腌菜,而且《古虔经》上的三重界的地下三界不是囚禁罪犯,而是用来修行的,修士们会自己进入静修苦行,而且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修士,第一层是冥想,可以安静地思考和背诵经文;第二层是眠修,类似于绝食,会很多天不吃饭只喝水,很多修士会陷入半昏迷,从而感受那种濒死的感觉,当然也有各种自残,就像丂维维受的那些刑罚;第三层是存骨,就是根据修士的意愿,在死后将身体存放在那里,直至变成白骨,然后颅骨被摆放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地上三界是日常修士们的居所,越往上等级越高,主教住在第三层,而且上三界和下三界的修行意义相同,只不过有些修士为了能更好地寻求真善,而自愿去下三界修行,意思是要代世间的人受苦,寻求救赎,当然不会有铁门和看守,只有巡视的小修士,以防身体虚弱却无法脱身的修士困在里面,自愿是虔世会最重要的宗旨,强迫是邪恶的,所以真正的三重界能让人感到舒适并温暖,哪怕是极端的困境也是自愿为之,不会有恐惧!”
“那这里就不是三重界,萨茹尔只是单纯地模仿三重界!”特拉苏道。
“废话,三重界是境界,而这里明明是三重牢,只有境没有界,甚是可恶至极!”温顿斯特气愤道。
特拉苏继续问道,“那她这三重界是想做什么?”
愤慨的温顿斯特又微微一笑道,“她是将最初期的教义折返到现在用了,也就是虔世会初期的波塔会教义,用别人的苦行来洁净世人的痛苦,波塔会的教义加上虔世会的三重界,就有了咱们现在呆着的这个地方!”
“真不要脸,怎么能这样?去其他人的性命去拯救其他人,再宣扬自己是在很高尚地救赎?”特拉苏惊讶道。
“对,这就是虔世会的前身,也是虔世会的起点,和现在大不相同。”温顿斯特道。
特拉苏盯着温顿斯特道,“前身真邪恶!”
温顿斯特毫不介意道,“不能一概而论,真善和邪恶有时候是交织往复的,所以需要在其过程中寻找光明。”
特拉苏冷笑道,“这就给了萨茹尔充足的借口慰藉自己,说这是寻找光明的过程而已。”
温顿斯特道,“所以修为不够的人不可以接触《古虔经》,尤其那些崇尚刺激和骑士风度、又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更容易被虚假的黑暗面所诱导。”
“尤其是花痴期还被众人追捧的帝国公主,绝对完美的心境下忍受不了一点点瑕疵,在挫败后用绝对的权利想挽回自己的颜面,不惜套用波塔会的残杀教义,偏狭自爱走进了死胡同!”特拉苏总结道。
温顿斯特扣了扣塞牙的肉干道,“这个比较复杂,可能这也是她修行的一个环节,就像她对丂维维的爱,所以...”
“不不不,您说什么?萨茹尔对丂维维的爱?您大概不了解内情,萨茹尔是个极端自私又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丂维维是个无赖骗子,甚至都不如街头那些醉鬼流浪汉,肮脏不堪、矮小丑陋、品德败坏...,就是个垃圾!”特拉苏打断摇摇头道,“您不了解这个街头流浪汉!”
温顿斯特盯着特拉苏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丂维维原名叫丂奇·瓦莱,大致应该是铁格·瓦莱的私生子,曾主管瓦莱家族的典当行,那时他才二十岁出头,可能曾经常参与瓦莱家族的年度家族议事会,当然应该是后排,不过应该会列席,瓦莱家族垮台后被清洗,他隐名改姓,并给自己起了个靠擦屁股为生的低贱名字,这些都是为了活命,这也是他能成为萨茹尔谋士并迅速扶植起贞爱会的原因,他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在权谋方面有些功底,只不过因为萨茹尔太幼稚而导致自己阴沟里翻船。”
特拉苏目瞪口呆道,“瓦莱家族?铁格·瓦莱的私生子?您稍等...即便如此荒谬,萨茹尔公主...您说,爱他,一个曾经被艾蒙派缇家族仇恨的家族遗腹,不可能,荒唐,他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主子和恶犬的关系,您有些爱众普世了,当然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闭嘴!幼稚,愚蠢,这么简单的基本逻辑和人情世故你都不懂,简直给塔特家蒙羞,当然我也没有冒犯你们家族的意思!”温顿斯特孩子般回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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