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挂满星星,让人感觉世界格外明亮而洁净,胳膊上拴着黑布条的贞爱会信徒们举着火把,在巨石城大街上游荡,宛如条火龙在棋盘般的街巷中穿行,丂维维大声念着名单上的人,信徒们根据地址破门而入,将杂货店店主、木匠、理发师、肉铺老板,甚至瘸腿的裁缝拖拽到街上,不停用“贞洁板”抽打,并大喊,“不洁之人,第一板让你疼痛;不洁之人,第二板让你懊悔;不洁之人,第三板让你醒悟;不洁之人,第四板让你痛改;不洁之人,第五板让你洁净......”
有人不堪其辱回头骂着最难听的粗话,但都被蜂拥的贞爱会信徒打得头破血流窝在地上,直到不停哀嚎求饶,但打上瘾的会众们丝毫不想停手,满嘴酒气的流氓、肥胖的寡妇、恶毒的乞丐在打人时高耸着肩膀,努力让那块代表权利的黑色布条抬得更高。
鸡飞狗跳、猪狗乱窜,巨石城寂静的夜晚变得彻夜喧闹,第二天一大早,迟迟不敢开门的人们从二楼窗户和门缝观望,只见十几个人浑身是血地被绑在木架上,而直到中午才有贞爱会的信徒出现,大声宣读着这些人的罪状,并又开始用贞洁板抽打罪人,直到有人大喊,“我也要揭发,我有证据...”而哈欠连天的贞爱会教众将他从木架上解下,拿出张羊皮纸记录并让他蘸着血按下手印。
一辆装着土豆和洋葱的栏板牛车进入巨石城,满脸疙瘩横肉的农夫保罗瞪着眼珠,扫了眼路边几个受刑的人,抖了抖缰绳催老牛继续向前。
贞爱会教众珀斐突然拦到牛车前,抖抖擞擞地用贞洁板指着车夫保罗,并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斗鸡眼’道,“下来,我们需要检查你的货车,看有没有不洁之物!”
高大强壮的农夫保罗跳下牛车,一巴掌将骨瘦如柴的珀斐打得原地转了两圈后大吼道,“你知道这是给谁的送吗?”
不远处的丂维维看着蛮横粗野的农夫保罗,背着手走上前,依旧身体后仰地用力吸了吸气,轻蔑道,“你不就是给夏宫送东西吗?你不就是巴赛尔的远房表弟保罗吗?”
粗野的保罗瞪大眼珠,死死盯着丂维维道,“你在找死!”
丂维维冷笑一声,从栏板车上拿起个土豆,指着上面的绿芽道,“你将发芽的土豆往夏宫送,想毒害皇室成员?”
保罗张口结舌道,“土豆...这是地窖里储藏的,新土豆...新土豆还没长出来...而且这是萨琳娜公主让我送来的...”
丂维维哼声道,“新土豆没长出来,就是要毒害皇室成员的理由?来人,把这个意图谋害众生的人抓起来。”
十几个贞爱会教众猛扑上前,将强壮的保罗死死抱住,用绳索捆住手脚用力扯倒在地,旁边的珀斐乘机上前猛抽保罗耳光大骂道,“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你们这群渣子,我表哥巴赛尔会吊死你们。”地上不停挣扎的保罗杀猪般嚎道,并向不远处的法务官奥德赛求救道,“奥德赛,快让他们把我放了。”
但奥德赛却呆愣地瞪着眼睛,偷偷瞟了眼丂维维。
而得意洋洋的丂维维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筏,举到空中向四周转转大喊道,“这是王室和虔世会颁发的授权函,授权给贞爱会全权查处有罪之人,无论贵族还是平民或者王室成员,只要违背贞爱会教义和教规,皆可由贞爱会惩处,这上面盖有查理尼三世大帝和主教大人的印鉴!”
望着仰着下巴展示授权书的丂维维,法务官奥德赛无奈向地上的保罗撇撇嘴,泄气地翻身上马朝城门外而去。
地上惊呆的保罗也被一群教众绑到路边木架上,用贞洁板打得牙齿掉落、满脸是血。
一群教众纷纷上前,争抢着牛车上的土豆和洋葱,丂维维走到保罗面前,背着手道,“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揭发三个罪人,三个在道德上有缺陷的人,无论平民和贵族都可以,然后放你回家;二是一直在这里受洁净,直到揭发出这三个罪人!”
保罗恶狠狠地连牙带血吐了一口,却被珀斐又用贞洁板抽在嘴上。
刚走进城甬道的墓地看守人托姆勒看到这个场景,赶忙转身要逃,却被法务官奥德赛低声喊住道,“亲爱的墓碑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托姆勒无奈回身谄笑道,“我是来买点土豆,但忘带钱了,准备回去取。”
法务官奥德赛哼了声,盯着托姆勒道,“我和你一起去,因为我现在兼任贞爱会的随行教罚官,需要监督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托姆勒眼珠乱转,带着奥德赛急匆匆走出城外,等回到公墓将木栅栏关好后松了口气,并望着拴马的法务官奥德赛道,“终于出来了,巨石城到底怎么了?我现在每次进城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奥德赛拿着马鞭,走到那间墓地看守人小屋前,抬脚脚踢开门走进这个昏暗的屋子,又散架般躺进那把破摇椅道,“给我倒点水,最好里面弄点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