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门口,邓晓阳敲开了门,还好是其母亲开的门。阿姨看到了明显一愣,但不愧是领导干部家庭,马上就一副笑脸地让我进了门。
当天并不是周末,邓晓阳的父亲作为县城干部,不放秋假,所以并不在家里。
阿姨给我泡了茶,邓晓阳说自己身体昨天发烧快40度,是我这个同事朝阳送自己去的医院,而且还送我回来。
阿姨很热情,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中午非要留我吃饭,邓晓阳就陪我聊天,阿姨就在厨房忙活,我本打算帮忙,被阿姨拒绝了。
不得不说,阿姨有一个好手艺。中午的时候,不一会就做了一个四菜一汤。但聊天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问我的家庭,我的过往,当得知我上过战场,还在部队立了三等功的时候,阿姨还专门敬了我一杯茶水。
下午的时候,邓晓阳又把我送到汽车站。秋假几天,我对她也是朝思暮想,就连干起农活来,也是心不在焉。我从没有这样盼着上班,当然,盼着上班是为了见到邓晓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秋假结束,邓晓阳来上班,一见面,我们就趁着没人先抱了抱。
那时候大家提倡自由恋爱,但是谈恋爱,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的少之又少。所以,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和普通同事一样,甚至还刻意保持了距离。
过了没多久,邓晓阳告诉我,她妈妈偷偷告诉她,她做副县长的父亲会找机会来看一看我。
说曹操曹操到,当天乡里就接到通知,常务副县长邓牧为要来乡里检查工作。书记乡长就带着全乡的干部职工开始打扫大院卫生。其实,对于一般的县领导,并不用这样,但是对于常务副县长,乡长和书记都不敢怠慢。
第二天一大早,书记乡长早早地就在大院等候,约莫10点钟,一辆吉普车就开到了大院里,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常务副县长,气场足,派头大,平时威风凛凛的书记乡长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平易近人。
邓县长组织乡班子开了会,就单独把书记乡长留了下来,然后突然乡长到了办公室,把我喊了过去,这时候,书记乡长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面对邓晓阳的父亲。
邓副县长看了看我,说,你还没有解决身份,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我不是以副县长的身份和你谈话,而是以晓阳父亲的身份告诉你,你和晓阳的事,我不同意。
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也不容我地质疑,说完后,邓副县长端着保温杯就走了。书记乡长挽留吃饭,邓副县长也没有留下。
回到办公室的路上,遇到同事,大家还在说,这邓副县长咋没吃饭,以前来总是要吃饭的。
回到办公室,晓阳早就急不可耐地问话,爸爸给我说了啥?
我看了晓阳一眼,说道,咱们还是分手吧,咱俩在一起,确实不合适。
邓晓阳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说道,我不管,我不分手。
后来,书记和乡长也是有的没的和我谈话,总之就是在敲打我,作为一个临时工,不要得罪领导,也不耽误前程。为了避嫌,我主动申请,又调到了武装部。说是主动申请,其实也是被领导安排过去的,毕竟主动申请说起来更好听。
李部长看着我,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这邓晓阳虽好,但是你俩差距太大,她父亲下一步接任县长,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劝我还是踏踏实实先干着工作,把正式的身份先解决了。
这期间,我总是躲着晓阳,虽然躲着,但是每天都是刻意的伪装,一天没看到,心里就像猫挠的一样。
等到了1986年的春天,邓晓阳找到我,说已经给她父亲摊牌,说咱们彻底分手了,她父亲会在我身份的问题上帮忙。
我说不用了,我靠自己的努力能行。
邓晓阳打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想什么呢,这么简单。没人说话谁给你办。
就这样,到了1986年的夏天,我就正式解决了身份问题。成为一名正式的国家干部。
那时候,改革开放是最热的词语,但我们身处内陆,只知道沿海地区发展很快,但并不知道快到什么地步。
1987年的时候,我的一位浙江战友虞家林到省城出差,他专程坐大巴车来到我们的老家,因为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当年我们是一个连队的战友,我的三等功就是和他一起立的,我们算是过了命的兄弟。
战友讲他现在在上海做外贸生意,按照他的说法,上海现在日新月异,我们这里竟然还这么的贫穷落后。他现在的外贸公司做得风生水起,现在正在扩张,这次来一是叙叙旧,重温战友情。第二就是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干。我当时脑子很乱,说自己回家里商量一下。战友住了两天,留下名片就走了。告诉我,只要我去,就去找他,苟富贵勿相忘。
我当时也想着,自己虽然解决了身份,但是如果在乡政府,是根本不可能和邓晓阳在一起的。
现在,邓晓阳一直和父亲怄气,调她走她也不走,要提拔她也不去。
我心里想着,干脆出去闯一闯,对她也好,对我也好。让她找一个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
就这样,我找书记乡长提交了辞职报告,这在当时比我进来还要轰动,那时候,还根本没有下海这一说。
又是乡长和书记轮流找我谈话,总之就是这乡政府虽然工资低,但吃的是公粮,你到上海,简直是自不量力不知好歹。
但我去意已决,临行的时候,我给邓晓阳告别,告诉她忘了我吧。邓晓阳顾不得在办公室,一把抱着我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跟着我。
我劝了几句,因为我可以做自己的主,但万万不敢做邓晓阳的主,因为前途未卜,命运未知,我可以冒险,但我不能容忍心爱的姑娘和我一起冒险。
等到第二天,告别了父母,我就坐上了乡镇的公共汽车,准备到省城然后转车到上海去。
车子驶过乡大院,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这个工作了两年多的乡大院。
等到公共汽车即将驶出乡镇的时候,我的心情一下落寞了很多,放下放不下,都要放下。
突然公共汽车被拦停,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上了车,邓晓阳!拿着行李朝我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