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士卒重重地“嘿”了一声,不满地道:“俺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在签军之前,就是桃林寨里的刀客,杀过好几个凶悍贼人呢!看,用的便是腰间这把刀!”
年轻士卒把刀鞘拍得砰砰作响。
这一万多人,几乎全都是定海军的精锐正军,为了避免引起仆散安贞的格外戒备,这才装作民伕穿越河北。他们行军时,什么话都不能乱说,一路上都要小心应付仆散安贞所部某些将校的试探。只要所以到了准备宿营的时候,那些河北勐安谋克军才被排在外侧。出营砍柴打水的辅兵们依旧要谨慎,但营里众人的彼此言语,反倒格外热烈些。
与一般的军队不同,定海军平日里训练严格,作战时的军法严苛无比,但在将士们休息的时候,反倒鼓励大家适当放松,甚至可以自家组织些游乐,放松神经。
郭宁认为,一支军队如果缺乏训练、缺乏对胜利的信心,那么无论军法怎样,稍有异动就容易慌乱失措。便如当年北疆金军的营地里,按照军法,士卒们未经允许,连大声说话也不行,上下级之间更是犹如天堑,根本不可能彼此开个玩笑。而越是这种严苛到变态的军法,其实就越是说明军官对军队的控制力极度衰弱,与此刻的定海军恰成反例。
老刘哥和年轻士卒互相闲扯着,慢慢并肩往后走。再走几步,便是他们所属的营地,好几个将士背靠着大车的车轮坐着,正在拿细针去挑脚上的水泡。
他们看到老刘哥和年轻人回来,便乐呵呵的打招呼,好些人说话的声音响起,又渐渐飘散。
郭宁稍稍走神。
旁边赵决提醒道:“宣使?”
郭宁轻笑了声:“那个老刘,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了,记得上次见他,还是个普通士卒。这会儿升官了,恐怕还不是普通什将?”
赵决对这些将士们非常熟悉。哪怕董进的部下,也能如数家珍。当即答道:“宣使,老刘早年在南京路的镇防千户从军,和南朝宋人打过仗,后来在小清河畔作民兵首领。”
“对了,他是董进的同乡。”
“正是。宣使,老刘的身手不错,对咱们定海军里这一套上手也快,所以半年前升了什将。随后在益都等地立有军功,核定为二等,并行文经历司存档。因为这功劳,他又被提了一级,这会儿是蒲里衍了。益都的军校里头,已经给他报了名。”
“原来如此。虽然升了职位,但他没什么讲究,依旧和士卒们合得来,这很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