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峰看着眼前这少年,知道他还困在同伴身死的内疚中,心中久违地一暖,拍拍他的肩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谷雨一怔,段西峰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辜负了他的好意,抿紧双唇将身后的包袱紧了紧,走出了巷子。
十王府前禁军正在打理战场,遭遇了新一波与敌人的硬碰硬之后,战场上又平添了数具尸体,己方的、对手的,被兵卒草草堆在墙角中等待着日后处理,平地上的砖头已被血迹染红,但在夜色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黑。
郭丘靠在墙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一名士兵正在给他的手包扎伤口。在这场战斗中陆忠终于忍无可忍,将他的士兵推在了前阵,并在陆忠要吃人的目光中提起刀亲自走向阵中,所以这一场尤其惨烈,郭将军一个不备光荣负伤。
陆忠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听着手下汇报:“咱们带来的两百人马死伤已近半。”
“损失这么重?!”陆忠阴沉着脸。
手下解释道:“是我说的含糊,多数是受伤,仅有十余人牺牲,但重伤者确实不在少数,减员严重,无法参加战斗。”
陆忠痛惜道:“十多条命啊,”那边厢郭丘哎哟了一身,疼得醒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在小兵的身上踹了一脚,陆忠牙缝中崩出几个字:“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手下顺着他目光看去,忽地“咦”了一声,指着长街远处的一条黑影道:“那是谁?”
那黑影远远地走来,陆忠登时生起警觉,长刀一甩厉声喝道:“什么人?!”
“军爷,小的是巡捕营的,奉命觐见皇长子。”那黑影高举双手,右手攥着一块腰牌,两名士兵上前将他双手反剪,取了腰牌押到陆忠面前,陆忠见他穿着打扮确是巡捕衙门的公服,接过士兵递来的腰牌看了一眼:“邹念文?”
邹念文拱手道:“小的便是。”
陆忠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三更半夜来十王府作甚,你方才说奉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