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认得自己的,这一点并不奇怪。
她甚至能在奥默还作为魔人的姿态下认出自己,曾试图说些什么挽回颓势,只是没起效果。
而现在比较奇怪的,则是对方想说些什么,在奥默提及大震撼之后。
她说的或许是真的,她确实好久没从别人口中听过大震撼的消息了,若是这样的话,憋了许多话也是理所当然。
“认识,刚认识几天,并且,还是因为你们,”奥默说着,端着水杯的手探起食指指向那实验室的对面,防窥视玻璃只是单向,这边能清晰看到躺在培养仓中的马娘,“待会儿会有人带走她们,你得帮忙,否则以那人的暴力程度,大抵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
“事到如今也只能配合了,”东子真人无奈的笑了笑,笑得无比疲惫,“也就是说自作自受吗?你们是因为马娘报告还是谁的举报?”
“因为黑帮使用了怪兽。”
“…原来如此,是那些家伙卖出的失败品啊,”意识到这一点的东子真人,笑容更加无奈,“可惜,现在距离成功也只差几步了。”
“作为训练员的角度,我只会说没什么好可惜的。
用孩子昔日的孤寂塑造怪兽,这不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但若我也是孩子呢?”捧着水杯的东子真人看他,目光又挪向他的身后,复又挪回,转作观察地说道,“对纯粹精神的向往,是我自小便有的特质。”
奥默并不在意她那突然的观察,也不在意门外轻微的声响,比起去追那可能的谁,他更愿意将这里的话说完。
毕竟那跟踪者目前也没做过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塑造怪兽是为了保留那份纯粹?”
“对一般人我还要多费些唇舌,”像是确定了什么的东子真人笑了笑,“但你其实可以理解不是么?”
“换位思考的推导,谈不上理解,”奥默冷澹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对大震撼的宠溺态度让我印象深刻,当然,更加深刻的是那所谓的病逝。”
“那时候起,你对她失去热情了对么?”
“是啊,她变了。”
“人都会变,何况是青春期的姑娘。”
奥默抬手指向东子真人面前的纸杯,在那澹蓝色的法阵下,有水自杯中汇集。
小主,
“你觉得赛马娘和人一样么?”东子真人便又端起那杯水饮下。
“难道不一样?”奥默注视着自己手前的水杯。
“纯粹的竞速,纯粹的胜利与那胜利带来的孤傲,没有哪座人类学校能培养出特雷森那群马娘的精神特质,甚至于她们作为赛马娘躺在婴儿床的那一刻,她们就与人区分开来。”
“需要纠正一点,人类里的怪胎不少,然后,”奥默说,“只是精神塑造上的差异还远远不到种族歧视的地步。”
“我也不是要种族歧视啊,”东子真人哑然失笑,“我只是觉得,那样的精灵也会变,让我有些失望。”
“我更愿意将那称作成长。”
奥默说着,看到东子真人眼中的否定:“但你会觉得她失去了最重要的特质。”
后者认真道:“赛马娘的真性,才是她们璀璨的关键。”
“不能更赞同…”奥默说着,瞥了眼亮起的光屏,周日宁静腾出空了。
他又回过眼来看着东子真人:“但那孤寂悲哀的模样,难道不是因为她迷路了么?”
“……”
东子真人垂下眼来,没有说话。
而奥默没有随她一同沉默:
“有许多习惯于短途的赛马娘,到了中途、长途赛场上,会觉得赛场太大,太空,甚至会有些恐慌。”
“将迷路的马娘引导至跑道,也是训练员的工作。”
“那不是什么真性,只是她踏上了不适合她的跑道,你也理解这一点。”
“在皐月赏上,你带她踏上了赛道。”
“是,所以我也和她道别了,”东子真人忽然说,整个人呈现出一副不想争论的摆烂姿态,微笑着放松倚着椅背,“她成长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