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太皇太后骂完了,还端杯温水上前:“皇伯母别气坏了身子,喝口水歇一歇再训斥侄儿。”
郑太皇太后:“……”
郑太皇太后被气得不轻,夺过茶杯,顺手就砸了过去。离得这么近,没有砸不中的道理。整杯茶水都溅落在淮阳王的衣襟上,茶杯咣当一声落了地,摔成了几瓣。
淮阳王动也不动,依然维持着恭敬的姿势,等着继续被骂。
郑太皇太后气到极处,反而冷静了下来。
肖想江山试图争一争皇位的藩王们,怎么可能因为她臭骂一顿就改主意?淮阳王摆出恭敬的样子,实则也是一种轻蔑。
太和帝一死,皇宫里剩下老弱妇孺。这样的情形放在民间,就是儿子多实力强劲的族人要吃绝户。现在太和帝的尸首还没下葬,淮阳王武安郡王还得顾着丧事体面,不敢表露得太过分。真正的战斗,是在丧事结束之后。
郑太皇太后大发雷霆指着鼻子骂人的时候,没什么可怕的。倒是现在冷静下来,用阴沉的目光打量过来,令武安郡王心里发毛。
武安郡王下意识地看一眼淮阳王。
淮阳王倒是半点不慌张,温声进言道:“皇伯母比武安王叔还要年长几岁,得好好保重凤体。平王这般年少,以后这宫中内外还得靠皇伯母撑着。皇伯母万万不能倒下。”
这是安慰还是威胁?
时下能活过六旬的,都是高寿。人生七十古来稀,以太皇太后的年纪,便是活过七十,也就是数年光景。一旦太皇太后闭目西去,还有谁能护得住平王?
郑太皇太后心中怒意滚滚,目光愈发阴沉冷厉:“你说得没错,哀家确实不能倒下。这大梁江山从哀家的丈夫手中,传给了哀家的儿子,再传到长孙手中。现在长孙也去了,自然要传给幼孙。哀家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到百年。哀家要睁眼看着,看谁敢像东平王高凉王那样谋逆叛乱!”
淮阳王正色应道:“请皇伯母安心,侄儿一定支持皇伯母,支持平王。”
武安郡王回过神来,挺直胸膛,表了一通忠心。
郑太皇太后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哀家乏了,你们先回灵堂去。”
武安郡王淮阳王拱手告退离去。
郑太皇太后坐了许久,动也没动,脑中不知在思虑盘算什么,面色愈来愈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