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眼皮跳了一跳。
做女儿的,直呼父亲姓名,意味着什么?
还有,郡主这么问,显然是对他的不作为不满了。
“是,这些微臣知道。”陈卓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郡主尚未成年,又在内宅里守孝。王府里总得有人出面主事。”
“微臣主理政事,已是逾越。王府内外,不是没人闲话。说微臣欺主年少,独掌大权。卢郡马是郡主的父亲,替郡主出面名正言顺。微臣实在不便阻拦。”
陈卓这一年的日子着实不轻松。京城那边要应对,南阳郡内政繁琐要操心,王府里人心浮动要弹压,还要照拂郡主应付卢玹。
他一个长史,拿一份俸禄,干的是四个人的差事。
没有人能质疑他对南阳王的忠诚。
前世,她听信卢玹的话离开南阳郡,陈卓阻拦不住,亲自送她去了京城。临走的时候对她说:“臣一定替郡主守住南阳郡。”
那时的她,年少懵懂,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有陈卓在,卢玹一直未能彻底掌控南阳王府。五年后,陈卓出游时遇到一伙土匪,意外身亡。在那之后,再无人能阻挡卢玹。
前世陈卓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已无从追寻真相。
姜韶华沉默片刻,才张口:“陈长史有顾虑和难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今日将你留下,是要掏心置腹,说几句心里话。”
“南阳郡是祖父留给我的封地,我绝不容任何人谋夺染指。卢玹也不例外!”
“从今日起,府中小事由陈长史处置,大事需由我来决断。”
“卢玹和梅姨娘母子的衣食用度,照常例供给。数量大的银钱支出,要向我禀报。我不点头,账房不得支银子。”
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办不成。
这是斩断卢玹手脚最快也最有效的法子。
陈卓压抑住心里的复杂情绪,敛容应道:“郡主的话,臣都记下了。”
“还有一件事。”姜韶华眸光微闪:“宫中郑太后派赵公公前来,不日就要抵达南阳郡。”
“请陈长史代我前去相迎。”
陈卓一口应下。
姜韶华没用委婉暗示那一套,将话说得格外清楚明白:“卢玹居心不轨,想亲自去迎赵公公,被我拦下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会暗中派人前去。”